孙正阳一开始没感觉出什么,可家里人说着说着,他就忽然想到了昨天原本要回清平,后来忽然改了主意的大师。
孙家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看向卫绵的眼神愈加敬畏。
老二请来的这位大师,实在也太厉害了些,这么一对比,村里之前那位风水先生都被比到了天边去。
孙家人已经准备好了砖石,又找了几个村里的小伙子过来帮忙,那堵墙很快按照卫绵要求的高度砌了起来。
到一行人离开时,墙已经砌了大半。
亲自把人送走后,孙老头赶忙朝着三叔公家去了,昨晚老二和他说了那件事后,他就一直在心里惦记着,不赶紧告诉人家他心里不舒坦。
等到了三叔公家,正巧一家几口人都在,只是面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见到孙老头过来,三叔公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笑呵呵的问,“大军,你怎么来了。”
孙老头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把大师昨天的话都说了一遍,末尾才道。
“三叔,大梁那个厂子,是不是这两年情况都不好?老二给我找的那个大师特别厉害,不只是咱两家,还有村里的好几户人家,她只是在门外看了看,就一口道出这家人的情况,说的分毫不差!”
孙老头昨天听老二学卫绵的话时,直恨不得跟着人家在村里溜达的是自已,到时候肯定要学个一二三来。
三叔公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可越是听到后面,表情越是严肃。
他垂眸思索了一番,好像确实是打从家里的房子盖好后,大梁的厂子才开始走下坡路的。
如果再没有长进,连工人的工资都要发不出了,到时除了关掉厂子没有别的办法。
眼见着家里的日子刚好过些,就成了现在这样。
而且让他最看重的,还是那句“主家必定凶死”,说的这个主家还是大梁。
他们两口子就这一个儿子,大梁要是出点什么事,这个家也就散了。
可要是真推了重盖,他一时还没那么多钱——
“大军,你让老二帮着问问那大师,我家这种情况可有办法化解?”
孙老头见三叔公终于信了,赶忙打电话给孙正阳,此时几人还在路上,卫绵听到直接回复对方。
“将屋后两处后延的房屋,用墙院连接起来,这样让屋后从外观上看是平直形状就可以了。”
三叔公一听,不需要推倒重盖就好,只是一堵墙,简直不能更简单了,于是好一通道谢。
此时孙老头家里的那堵墙砌得差不多了,正好顺便请了那些小伙子过来,把三叔公家的墙一起砌了。
两边的院墙都砌完,孙老头有心观察,身上的那些伤都好了以后,确实就再没见过血。
某天他和三叔公闲聊时才知道,连着亏损两年的工厂也重新接到了两笔订单,只要能好好完成,别说工人的工资了,甚至还能有些盈余留着过年。
这可是好久没有的事了!
两人凑在一起感叹,真是不得不相信这东西,总有种玄妙的理论在里面。
当然,这是后话了,此时他们嘴里的大师正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魏景兴忽然找来了,并且神情激动,眼眶通红,随时都要落下泪来。
那双之前冷冷清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眸子,此时看着卫绵时掠过万般情绪,激动,悔恨,内疚,紧张……
激动自已终于找到了女儿,这么多年的坚持不懈终于有了结果。
悔恨当年一时不察把人弄丢,让女儿从小受到那么多委屈。
内疚自已眼瞎,见过女儿好几次了都没认出来,现在想想,难怪看见她就觉得亲近,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吗?
自豪女儿在那样的环境里也能顽强长大,靠自已考上了大学,自已赚学费,更是长成了如今这副厉害的样子。
更多的则是紧张,紧张女儿会不会不认自已,毕竟卫绵的成长过程中,父亲这个角色一直是陈宝柱来充当的。
以至于她的印象中,父亲应该是嫌弃、厌烦、凶狠的。
并且在提起父亲这个人时,内心只会充斥着冷漠和怨恨,没有半丝敬爱。
魏景兴想着山爷带来的消息,小小的卫绵在陈家是个外人,一开始连上桌吃饭都是不被允许的,所有的好吃的都是陈家人吃完才有她的份,衣服也是他家大儿子穿旧了穿破了才能给她。
甚至就连床铺,都是稻草铺成的,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床单,睡觉都会被穿出来的草叶子扎醒。
从小豆丁时期就要帮着干活,家里家外的事情,干得来干不来的都要干。
还有陈家那个混小子,从小就喜欢欺负她,后来更是干出那样的畜生事,直让魏景兴剁了这家人的心思都有。
那是他本应该千娇万宠,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竟然被他们那样对待。
魏景兴只要一想到,小小的卫绵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渴望的看着陈家人在房间里吃肉,连心尖尖都是疼的。
卫绵看魏景兴只是看了她几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竟然扑簌簌落下泪来。
那双原本就红彤彤不知哭过多少次的眼睛,此时再次蓄满了泪水,仿佛无穷无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