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符一边义正言辞的斥责慧延,一边向其眨了眨眼。
在检田括户的诏书传到汲县的前两日,王符便已经从在洛阳为官的族人那里听到这个风声。
王符借着去普化寺礼佛的名义,与方丈慧延秘密商议。
王符说道:“按照朝廷的旨意,普化寺的几十顷良田要全部收归朝廷,然后分给百姓,”与其便宜了百姓,倒不如想办法将这些土地据为己有...”
慧延一来畏惧王符权势,二来也认为白白将这些土地交出去有些可惜了。
于是两人当即定下计来,那便是慧延以修缮寺庙的名义,将几十顷的良田全部卖了出去,而买家就是王符新取的三位小妾的父亲。
而其他的产业则卖给了县丞赵志琼、县尉刘曲良。
当然,他们是不会真的将钱交给寺庙的,只是各自给了慧延一笔好处费。
等到检田括户的诏书传到汲县,普化寺的财产都已经被转移了。
所以,王符怎能不认识慧延了,他此刻在李多祚的眼前只是表现的正义罢了。
王符向慧延眨眼睛,是想让他慧延将罪责先担下来,自己再想办法解救慧延。
慧延这才闭上嘴,看王符如何搭救自己。
“你就是汲县县令王符?”李多祚冷冷的问道。
“下官正是...”王符艰难的弯下自己肥胖的身子,拱手施礼。
“普化寺恶僧慧延,妄图谋财害命,被本官擒获,你认为该怎么判?”李多祚问道。
“呃...谋财害命者当判死刑...”王符回道。
听闻要判死刑,慧延愤怒的看向王符。
不过王符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然...下官见李将军无碍,慧延即便是要谋财害命,也只算是谋财害命未遂...所有按律只应判徒刑...”
王符说完,也感觉自己真的太聪明了,一下子就将慧延的罪责大大减轻了。
只要能保住慧延的命,慧延就不会乱说。
只是王符还不知道,其实李多祚已经掌握了慧延这些年来所做的恶事。
昨晚,李多祚对他们进行了刑讯逼问,慧延虽然紧咬牙关不说,但是其他恶僧已经将这些年所做的恶事都交代出来了。
慧延和手下的恶僧这些年,借寺庙之便,谋财害命多起,而他们所害的人,尸体都埋在了后院的树下,此刻县尉刘曲良已经带人前去查勘现场,挖尸体去了。
“好一个徒刑...”李多祚笑着说道。
王符看着李多祚的笑脸,只感觉有些瘆得慌,于是望向一旁的赵县丞。
赵县丞则是面露难堪的向他递着眼色,但是王符并不明白赵志琼是何意。
“想来王明府是不知道,慧延还做过其他谋财害命之事吧?”李多祚将慧延的认罪书扔给王符。
王符打开一看,见慧延已经身背多起命案,顿时面如死灰,自知这下是救不了慧延了。
“你...你竟已经害了这么多的人了?告诉我这封罪行书是否属实?”王符还寄希望慧延能翻盘。
慧延本还想抵赖,但是县尉刘曲良已经带人前去普化寺后院搜寻尸体去了,那些尸体就埋在树下,很容易就能找到。
慧延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明府救我...我不想死...看在我给你做了这么多事情的份上,救救我吧...”慧延爬到王符身边,哭着求道。
慧延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怒斥着慧延:“我可没有让你做什么事情,你自己作恶多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自己管辖的境内,发生了这么多的命案。王符身为县令,这一次罪责难逃。
王符当了半辈子的官了,也不傻,他虽通过慧延侵占了寺庙的土地,但是那些毕竟是经济上的罪责,现在慧延犯的是命案,王符自然也不敢保他。
李多祚听得真切,看来慧延为了王符做了不少事情,只怕也有许多犯罪之事。
“慧延...你罪恶滔天已经是将死之人,何不将你们所做之事都暴之天下,让世人也明白真相...也算是做一件好事了...”李多祚劝道。
慧延见王符不讲任何情分,也知自己死罪难逃,索性就将自己与王符的侵占普化寺田产一事说了出来。
王符在一旁听得真切,他本就肥胖,此时已是大汗淋淋,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这件事情也牵扯到县丞赵志琼,他也自知自己的大祸临头了,双股战栗,后悔不该跟王符一样侵占寺庙财产。
“好啊王符、赵志琼!你们竟然欺上瞒下,勾结恶僧,设计侵占本该分给百姓的田产,真是罪大恶极...”李多祚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斥问道。
两人连忙跪地认错。
“下官一时鬼迷心窍...生了贪念,才侵占寺庙田产,犯了错,现自愿将田产献出,只求将军放我们一马,不能让此事辱没了太原王氏的门楣...”王符搬出了太原王氏的名头,还幻想着李多祚能放过他一马。
“哼...你的算盘倒是打的响亮,你可知,你身为县令,不思勤勉理政,却对朝廷检田括户的诏令敷衍了事,又为私利侵占寺庙财产,已是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