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李旦吩咐众将士,在左臂系上白色的布条,在黑色的夜里,这样易于区分敌我。
李旦见敬晖和桓彦范的七百羽林军整容齐整,李旦问道:“你们出营之时有没有遇到阻拦?那武攸宁呢?”
武攸宁是左羽林大将军,敬晖是左羽林军中郎将,敬晖归其节制。
李旦一直以为武攸宁会出面制止羽林军。
按照李旦与敬晖等人的计算,敬晖会在诛杀了武攸宁之后,再率军前来玄武门。
“子时一过,武攸宁竟然自己离开了军营,据说是去武承嗣府上欢聚庆贺去了...”敬晖回道。
“欢聚?”李旦皱着眉头。
这群武家侄子们也真是够可以的,如此重要的时刻,不在军营待着看着军士,竟然跑去欢聚。
不过这样也好,李旦随即又露出了一股笑意,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桓将军,你带着你部三百人,五十柄流星连弩,速速赶往前去武承嗣府上,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
“若遇上抵抗...格杀勿论...”李旦眼睛一垂,坚决的说道。
“末将得令,这就前去...”桓彦范得令而去。
李旦的手中尚有敬晖的四百多人,阿史那依娜的突厥士兵三百多人,以及自己的卫队五十多人,加在一起约摸着有八百人,发动一场政变足以。
北衙屯营离着玄武门并不远。
一炷香的功夫,李旦一行人便赶至了门下。
今夜当值的守门将领名叫李多祚,乃是右羽林军中郎将,负责北门宿卫。
李多祚虽姓李,但并不是李唐宗亲,他的祖上世代为靺鞨族酋长,后来归顺大唐,赐姓为李。
已经掌管北门宿卫数年,从未出过什么差错,所以颇得李治与武则天的信任。
从桓彦范那里得知今晚是李多祚当值之后,李旦便让刘祎之代表自己去与李多祚密商。
刘祎之问李多祚:“将军入我大唐,金章紫绶,位极武臣,这些可都是高宗皇帝给你的恩德啊?”
“是啊!我也时时感念高宗大德...思念高宗仁慈...”李多祚言及高宗李治,竟流下了悲伤的眼泪。
“唉...现在武氏一族残害忠良,屠戮宗室,假做祥瑞,篡唐而立,我等身受唐恩,却不能仗义执言,匡扶社稷,以后可怎么去见高宗皇帝啊...”刘祎之十分难过的说道。
刘祎之这些话,并没有提及政变,但是又话里有话,李多祚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年轻时骁勇善战,屡立战功,靠着自己的战场拼杀才坐到了右羽林军中郎将的位置。
所以他打心眼里瞧不上武家的侄子们,一个个未曾为国立过任何战功,却都凭着外戚的身份,当上了禁军的大将军,骑在李多祚的头上颐指气使。
“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事情,我便听从刘相公的安排,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
刘祎之这才将李旦欲在今晚丑时从玄武门发动政变之事告诉了他。
李多祚眼前一亮,他宿卫太初宫多年,深知太初宫的防守深浅,也知道从玄武门进入太初宫是最近的一条线路,也是最容易成功的。
李多祚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玄武门下,李旦喝住士兵,朝着城门上喊道:“豫王李旦在此,李将军请开城门...”
可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李旦连喊数声,城上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站在城楼上的士兵竟也不答话。
这是什么情况?李旦与敬晖等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难道李多祚骗了我们...”敬晖有些担心的说道。
崔必安、阿史那依娜等人也都紧张了起来。
政变要的便是出其不意,行动迅速。
要是被拖在玄武门下,不能及时攻入太初宫,其他军队势必赶来,即便是事先拉拢了部分将领,只怕也会反水。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士兵们已经开始焦躁起来。
“王爷,是否强攻...”敬晖焦急的问道。
李旦也有些犹豫,太初宫城高门厚,李旦手下的这点人,又没有像样的攻城武器,强攻玄武门难度可不小。
崔必安倒是带了几颗炸弹,但是若是炸弹一响,整个洛阳的人都知道了,都会赶来救援。
到时候,百姓们不明就里,四下里乱作一团,结果会是什么样就难说了。
好在李旦还算清醒,他没有立即攻城,相信李多祚没有背叛自己。
若真的背叛自己,只怕白天的时候已经向武则天告密了,没有必要非得等到现在。
“大家别慌,镇静下来...”李旦安抚道。
“听,里面好像有厮杀之声...”依娜耳朵灵敏,说道。
众人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果然听到城内有阵阵喊杀之声。
“不好...情况有变。定是李多祚被人发现了...”众人大惊。
李旦知道此时不发动进攻也不行了,噌...抽出豫王刀,大声喊道:“撞门...”
羽林军的士兵们扛来一根巨木,冲向了玄武门。
噔...
噔...
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