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不战、迁延不救,这是淳于处平对李旦的构陷。
武则天看着淳于处平的奏表,眉头紧皱。
“宁为百夫长,不为一书生,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李旦临行前的豪言壮语犹在武则天耳畔回响。
这李旦到底是怎么回事,临行之前看着倒是挺热血的,没想到这么懦弱无能。
战争无小事,置唐军不顾,致使唐军损兵折将,这在战场上可是个大罪啊!
联想到传旨官员回禀的信息,李旦在幽州纨绔无能、贪图享乐。
武则天倒也释然了,安排李旦挈领幽州事务,本是被李旦在上巳节的天之大所感动,又有武承嗣、武三思从中怂恿,也有李旦的报国之心。
但是强势如武则天这般的人物又岂是轻易被人左右的。
之所以让李旦去幽州,是因为武则天也觉察到了李旦在那一段时间的变化,心生怀疑。
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一遛便知道了。
武则天将李旦放到幽州试一试成色,就是要看看李旦的真实能力。
现在看来,李旦还是和以前一样懦弱无能、贪图享乐。
武则天的心中是矛盾的,也是失望的。
作为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是人中龙凤。
作为掌权者,她又不希望李旦威胁到自己的权力。
若是常人来选择,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定是选择自己的儿子能成为人中龙凤。
但偏偏武则天不是常人,不仅不是常人,还是个上下五千年唯一的女强人。
所以,武则天若是做出最终的选择,那一定是不希望李旦能威胁到自己的权力。
只不过,李旦早已摸透了武则天的心思。
武则天将淳于处平的奏表轻轻放在了案上,面上看不出表情来。
立在一旁的武承嗣虽然不知道姑姑的心思来,但是长时间与武则天的相处,对这个姑姑还是有一丝丝的了解,能从一些微动作中揣测出一二来。
武则天没有发怒,且是将奏表轻轻放下,说明武则天并没有以为李旦未出兵一事而动怒。
没有动怒,那就不会治李旦的罪。
武承嗣有些着急,毕竟构陷李旦的机会也不多。
“天后,豫王没有执行军令前往支援,致使我军损兵折将,该如何...”武承嗣尝试着问道。
“豫王刚接手幽州军事,不熟悉军务,没能及时增援,倒也有谅可原...”武则天悠悠的回道。
武则天此话一出,武承嗣便听出了其中隐喻,那就是帮助李旦开脱。
武承嗣有些失望,但是又不甘心。于是说道:“最近民间都在传,是豫王指挥的朔州大捷,歼灭阿史那骨笃禄和阿史德元珍的也是他...”
“哦!竟有此等事!”武则天顿时警觉了起来,表情颇为严肃。
朔州大捷的捷报上,并未提及李旦任何事,所以武则天就没有往李旦身上去想。
“千真万确,百姓们都在传...”
武则天的神情,众人都看在眼里,知道武则天重视了,殿内的环境顿时紧张了起来。就在此时,忽然从武则天的身后传来噗嗤一笑。
“大胆...谁在发笑...”武则天有些恼怒。
“天后恕罪...奴婢知错了。”团儿连忙自告身份。
若是普通侍女,只怕会被立即拖出,乱棒打死。
但是韦团儿是武则天的宠婢,平日里做事比较稳重,深得武则天的欢心,这一点武则天是知道的。
武则天虽然生气,但还是严肃问道:“你平日里一向谨慎,为何今日发笑?”
“奴婢笑的是武大人没有搞清楚,就将传闻认真说出...”
“此话怎讲?”
“刚才武大人所言的豫王之事,只不过是梨园之中的一出戏而已...”
“一出戏?”
“是啊!我听最近进出的宦官说,近来有一出戏曲,说的便是豫王领兵剿灭阿史那骨笃禄的事情...不仅如此,就连这一次淳于处平将军击溃突厥别部的战事竟也在戏中,都是豫王指挥的...”韦团儿说道。
武则天也皱了眉头,传旨官、武承嗣、淳于处平奏表、民间传言...相差甚远,这其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武则天一时也不知该信谁的了。
听闻韦团儿把击溃突厥别部的真相说了出来,武承嗣一惊,连忙说道:“这不符实际啊!定是世人以讹传讹,以为豫王身份尊贵,就将所有功劳都记到了豫王头上,然后夸大演绎了这一出戏...”
武承嗣主动辟谣,证实了李旦会领军打仗是假的。
“我刚才之所以发笑,也是像武大人这样的分析,定是世人误传罢了。”
“再者说,豫王乃是天后亲子,这些事也不必隐瞒,至于淳于处平所言的畏惧出战、迁延不救更是无稽之谈,一个行军道总管怎可以号令一位亲王呢...”韦团儿微微着说道。
韦团儿虽是轻描淡写,但是将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说的有理有据。
武承嗣则被韦团儿一语切中了要害,让他不敢再多言语。
武则天一脸严肃,虽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