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罕就没见过女子敢这样和老族长说话的。
“你可真厉害,竟然让我去排队看诊?”他若去了,所有百姓也会让开位置,只不过会没有颜面。
“不过本王看在现在病人太多,你们大夫现在辛苦的份上,咱们大人就原谅你了。”阿拉太禅一副大人大量的嘴脸,没有过多计较,只是一双Y邪的目光里带着恼色,这事他并没想这样完了。
赛罕见时机成熟,她道:“白大夫既然已经醒了,不如去看看一位特殊的病人,这人因为被关押着不能过来看诊,可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
“你是说那位多兰姑娘?”
“对,她可是一直被关着,没有人给她看诊,也没有人送药的。”
白清漓看向胡尔萨,车怡然不在,她信任的人便只有他,“这位姑娘好似车怡然不准备叫人看?”
“可也不能由着她在那里做传染源吧,她又是其其格,也不能随便处死,白大夫不也说了,非常时刻,非常处理吗?”
胡尔萨也是犹豫,他道:“主子对这个多兰确实有意见,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白姑娘的身体若是能坚持住,去看看她也好,这人若是真的死了,也好将她的尸身处理了,以免疫情因她再起。”
白清漓对别人的事情并没有八卦心,危急关头,她更看重大局。
老族长此时也道:“她是兀良哈的人,能保下她的性命,尽量还是留着为好,尤其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若孩子能留下来,也能给兀良哈一个交代,他说着,看了一眼车布尔。
车布尔撇开头,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完全不在乎他们救与不救,他算看出来了,自己拿了钱,也只得了一个插队的份,还是要亲自去疫区用药。
“你们忙你们的,我去那边。”他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阿拉太禅恨铁不成钢,这个儿子,若是能有一点担当,也不至于全民推选族长,被那个车怡然也顶了去。
白清漓将二人的互动表情看在眼里,心下隐约晓得猫腻。
她踢了一脚身下的箱子,“本大夫心地仁慈,贫民免费医治,贵族五百金起,这位多兰姑娘既然是位其其格,价钱就与二王子相同,一千金我出手,没人替她出钱,就别打扰本小姐睡觉。”
她还不想被这些人白白算计。
赛罕只是想给白清漓找事,没想到她这样钻钱眼里。
她害怕地向后退了半步,就怕大人会责怪她。
阿拉太禅却道:“你去看过后再提钱,人能救活,一千金一两不少你,救不活,是你没本事,钱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提。”
白清漓来此,一是救人,二是拉拢势力,三是敛财。
三者占其一,她都会出手。
“可以,前边带路。”
胡尔萨见白清漓没有反对救人,犹豫片刻,决定暂时不告诉主子,他道:“我去给白姑娘找一匹矮脚马,那里路途远,走过去会辛苦一些。”
白清漓点头。
片刻后,赛罕带着白清漓向西南出发。
白清漓坐在马背上才发现土默特部族真的很大,一路向南,坐在马上走得昏昏欲睡,才在最外围的一处单独圈禁出的帐篷下停下来。
赛罕从马上跳下来,指着那帐篷,“我是前天打马过来游玩,发现她快不行了,现在人还活没活着,可不确定。”
胡尔萨脸色黑沉,主子让白姑娘好生休息,结果自己听人唆使带白姑娘过来看死人?
他上去一把掐住赛罕的脖子,“你是活腻味了是吗,真的以为咱们是可以随便戏耍的?”
赛罕确实是想耍她们,可是没想到白清漓这样得人心,就连一向沉默没有存在感的胡尔萨都护着她。
“那又如何,如果人死了,不也要处理吗?”
白清漓没理会赛罕的无聊之举,她不想浪费时间,干脆自己进了帐篷。
胡尔萨见她进去了,怕出意外也跟了进去,赛罕揉着脖颈咳嗽了两声,跟在众人身后也进去了。
白清漓进去后,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帐篷内只有一捧杂乱的稻草,连一张床,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女人躺在杂草上面一动不动,脚上一条黝黑的铁链与帐篷中间立着的木桩捆绑着。她的脚踝处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不知道这人被绑了多久,身上的衣服更是褴褛不堪。
看到几个人进来,她那双空洞的眼睛就那样瞪着,不眨也不会变换,似死了一般,僵挺在原地。
绿柳快一步挡在白清漓身前,“主人,小心。”
她说着,伸出手探向多兰的脖颈。
“还有微弱的跳动,人还活着。”
白清漓点点头,示意她让开,随后搭上多兰的脉搏。
“她被困在这里太久了,长时间不见阳光,营养不良还要孕育孩子,如今确实是油尽灯枯的脉象了。”
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她还没有看见过哪个女人即将生产,肚子是这样小的。
只是意外的她竟是没有患上鼠疫,这也是她的幸运。
女人孔洞的眼睛忽然落到白清漓身上,她伸出手,紧紧地抓住白清漓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