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吓得连连摆手,“老奴只是王府里的二等下人,哪里敢在春嬷嬷面前提要求,老奴只是觉得,您这院子离王妃的身份还是差太多,一时感慨。”
白清漓看着依旧寒酸的房舍,如今虽说所需之物皆全了,可确实哪哪都不满意。
自己日后是要在这里长久生活下去的,过苦日子可不是她的目的。
“想要的东西,很快就能有,现在你去给我打一桶洗澡水,本王妃要沐浴。”
许嬷嬷为难,厨房都被人毁了,锅都被砸了,这会她去要热水怕是难办。
白清漓一个长长的尾音甩过来,“怎么?不想受累?”
许嬷嬷立即摇头,“不敢不敢,老奴再也不敢,只是王妃您一身是伤,此时沐浴会不会不妥?”
白清漓抬手闻了闻袖口,那味道——一言难尽。
“这不用你操心,热水备得足一些,对了,记得回来的时候,到后花园再给我采一篮子栀子。”
许嬷嬷刚要说话,她便道:“别说你做不到,如果办得好,本王妃有赏。”
许嬷嬷出去了,她根本就不相信王妃能有啥赏给她,除了衣服被褥,满屋子用的器具和下人用的没啥区别。
听说王妃嫁过来的时候,连嫁妆都没一件,白府就陪嫁了两箱贴身穿的衣服,还有一半是旧物,陪嫁的丫鬟也就两个。
一个过府没多久就跑了,一个……
她摇头,先回了自己的房中,从她那轻飘飘的钱袋子里拿出一串铜子,心疼的她直咬牙。
“唉,忍辱负重半辈子才攒下这两钱,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要花光喽!”
许嬷嬷舍得二十个铜子,买了一桶洗澡水,没办法,曾经她还能打着侧妃娘娘的名头在府上混日子,现在往衡芜苑送水,没有钱是一步也行不通。
有粗使丫鬟送水,许嬷嬷提个篮子,似做贼一样溜到后花园。
宥王府的花园皆是王爷为侧妃所建,种植的花草也皆是侧妃所喜,眼见都深秋了,花园里的花零星就开那么几朵。
许嬷嬷提着一篮子栀子花回来,站在白清漓面前讨好卖乖。
“王妃,老奴把花给您偷回来了。”
白清漓瞥了一眼篮子里的栀子,满满一篮子,似是为了凑数,花苞也没放过,这是把后花园的栀子花采绝种了吧?
她随手丢来一只白玉瓶。
“喝了吧!”
许嬷嬷还以为是第二日的解药,也没多想,当着她的面仰头就喝了,喝完后她砸嘛了一下嘴。
“…王妃,今日的解药怎么有一点苦?”
白清漓将一篮子栀子花放到浴桶边,开始褪衣衫。
“谁说是解药?”
许嬷嬷一听不是解药,当下就忍不住想哭了,“王妃,王妃,老奴真的不敢再阴奉阳违了,老奴现在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的啊!”
“知道了,下去!”
许嬷嬷跪着又爬了几下,还想求。
白清漓已经不耐烦了,“怎么,还想替我擦背不成?”
许嬷嬷到底不敢得罪她,慢慢退出屋子。
可走出屋外,她发现不对了,自己做了一辈子奴才,动不动就要下跪,这双膝盖早就落了毛病,今日在雨水里泡了半个时辰,走路更是疼得一瘸一拐。
这会咋觉得身轻体健,腿脚没毛病了呢?
她不信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我腿?我腿咋好了?”
白清漓勾唇,淡淡瞥了一眼院中的许嬷嬷,真是傻透了。
她不过是给许嬷嬷喝了一口百花凝露,只用一次,根本不能根治她的腿疾,但是今日大雨受的寒气却是能清除,就算是赏她为自己偷花。
她进了浴桶,随手抓了一把栀子花,灵力催动,娇嫩的花瓣迅速枯萎随后便成滴滴凝露落进浴桶。
房间里,瞬时弥漫一种浓郁的甘甜香气。
阡陌寒赶了半日的路,在驿站避过雨后,爬了半日的山,终于到了幽澜山庄。
侍卫瑾瑜下马,帮主子将马栓好,去拍大门。
乌黑门扇应声而开,竟是没有栓着。
“王爷?”
阡陌寒向内看了一眼,幽欗山庄内和它的名字一样,空寂幽谷,里面竟然连半个人影子也没有。
四下雾霭茫茫,主仆三人一路向里走,行了半刻钟也没见一个下人,两旁花枝树木皆是天然生长,一看便是常年无人打理。
“幽王也真是的,京中王府不住,干嘛跑来这么远?”越泽早看腻味了这山中景色,以为到了山庄能是别样洞天,结果大门里面还是那个样。
阡陌寒也是不厌其烦,这位十四叔的脾气一如既往地古怪。
三人爬山爬到气喘吁吁时,终于看到一位满头白发,手拿锄头的老人。
越泽上前,“老头,幽王现在在庄上吗?”
那人就似没听到一样,他又喊,“老头,跟你说话呢!”
老人依旧锄着地,根本没想搭理他们。
阡陌寒口干舌燥,不耐烦道:“估计是个聋子,继续走吧!”
才被说成聋子的人,转过来,轻蔑地看了三人一眼,“你们说谁是聋子呢,管谁叫老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