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相山虽然答应了贺令姜要去银生一事,却还是要多做安排才能放下心来。
四郎主贺诗人素来喜爱行游侠之事,亦曾到过大周多地周游。
贺相山便将他寻了过来。
待听得那枚铜符中的纸条,竟极有可能是一张藏宝图时,贺诗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还真是!”
合着他原来随口一说,竟是真的,只是那时未发现其中玄机罢了。
“令姜,你是怎么发现纸上关窍的?”
尺廓的事,暂且不好告诉他们,贺令姜便换了种说法:“我昨日去云居观,机缘巧合下得了一小瓶黄父鬼的血液,晚间看那纸条时,不小心洒在了上面,不曾想竟让这笺纸显出背后的玄机来。”
贺诗人抚掌感慨:“这黄父鬼的血,可不好得。没想到,洒到这笺纸上,竟有如此奇效。”
他素来爱看些志怪之书,古籍里曾记载过这种鬼怪,但世人却极少见到,更遑论得了那黄父鬼的血呢?
贺令姜微微点头,岔开话头问:“阿爷唤四叔过来,是想让他陪着女儿同去?”
“是呀。你四叔毕竟曾去大周各地游历过,对出行之事不算陌生。有他跟着,再多些人手护着,我也能放心几分。”
贺诗人闻言一亮,便是阿兄不提这事,他也本打算自告奋勇。
这可是去寻宝啊,也只有那些话本里才听过的事情,他怎生能错过呢?
“阿兄,你且放心,我定然好生护着令姜。”他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
贺令姜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贺诗人被她一眼,心下发虚,是自己放大话了。
他这般身板手段,若真遇到危险,怕是要反过来,让令姜护着他才是。
但贺相山可不知其中实情,在他看来,自家女儿虽日渐稳重,可毕竟未曾在外行走过,不知世间险恶。
有个长辈在身边跟着,也好。
贺相山看向贺诗人,言辞切切地叮嘱:“老四,你是长辈,此番出行,途中或有危险,你可得谨慎点,照看好令姜。”
贺诗人闻言收了笑,肃容道:“阿兄,你放心吧。我定然让令姜无恙而归。”
既然已经定了出行,贺令姜这处便收拾起来。
她此番出门,瞒着府中众人真实去处,只说和贺诗人一道出去游历。
宋氏听闻,不由皱着眉念叨:“令姜今年十月便要及笄了,怎地还好时常往外面跑呢?”
“无妨。”贺相山拍怕她的手,“咱们大周,又不像前朝那般,对女子有诸多束缚。趁着年少,多出去游历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唉,郎主,你就宠她吧!”宋氏无奈扶额,郎主都如此说了,她又能如何?
坐在下方的贺云嘉看着也很有几分心痒,然而她这话还未出口,却见贺云楚对着她轻轻摇头:“云嘉,你还是莫要想了。”
贺云嘉皱皱鼻子,压低声音问:“我怎地就不能出去了?”
“你呀,就知道玩。”贺云楚点了点她额头,“可你见令姜哪次出门,又纯粹是为着玩耍的?”
令姜爱画,往常出门,也是为着寻矿石或之物颜料,翻山越岭,凿石寻料,这都不是轻松的事,但她这个看似较弱的小娘子,都做下来了。
就这一点,便是许多养在锦绣堆中的小娘子都受不得的苦。
从令姜受伤后,她便鲜少出门了,然而最近这哪次出去,又当真是只冲着玩的?
阿爷既允了令姜与四叔一同出门游历,便是自有打算。
她们自认吃不得那舟车劳顿的苦,还是莫要跟着凑乱子了。
“算了,不去就不去了吧。”贺云嘉垂头,她也就觉得好玩,可若是路上辛苦,她却未必能如令姜那般受得住。
她不得不承认,贺令姜这丫头,无论是先前学画寻石,还是如今习剑画符,都是能静得下心,吃得了苦的。
也怨不得她愈发从容厉害了。
贺云嘉侧首看向静坐在一旁的贺令姜,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贺令姜朝着她浅浅一笑。
该死!她这张脸还偏偏这般好看!
贺云嘉捧着自己乱跳的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五姐?”贺令姜不解歪头。
贺云嘉冲着她轻哼一声,扭头不理她。
贺云楚看着她这般孩子气,不由好笑,上前拉着贺令姜道:“过两日便是上巳节了,令姜此番出门游历,怕要许久才能归家。”
“你可要同我们一道过了上巳节,再出发......”
“是呀!”贺云嘉也顾不得同贺令姜较劲儿了,“你得跟我们一起过了上巳节!”
“那自然了。”贺令姜笑着点头。
三月三,上巳节,是“祓禊”的日子,自古以来便有在水滨举行祓除不祥的祭礼习俗。
然而到如今,除了修禊之外,主要是以郊游踏青、临水宴饮为主了。
这一日,全城满城士庶,男女老少皆盛服以饰,倾城而出,可谓盛景。
汝水江畔,杨柳依依,好一番春日美景,然而近看却有被人撸秃的趋势。
传说柳条有驱邪的功效,因而到了这一日,人们便会编柳条、折柳条佩戴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