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卧室。
窗帘掩得掩掩实实的,以至于看不到屋子里有光。
起床时,全身瘫软无力。
扶着床沿,好不容易才爬起来。
这才看见手机里的时间,已经大中午了。
身边空无一人。
穿好衣服鞋子,洗了把脸,刷了个牙。
好像也没精神起来。
镜中的自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
焉兮兮的!
下楼时,发现那个给她调理过身子的罗医生,在吩咐商仲伯药该怎么用怎么吃。
她走过去,“爸,这是给谁开这么多药?”
“气大伤身。”商仲伯望向她,“罗医生开了些给你调理身子的中药,以免你肝脾肺不调,再生病了。”
她现在哪有心思吃什么中药?
罗医生从沙发上起身,“乔荞,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有句话我想送给你。”
“罗医生请讲。”乔荞用最虚弱的语气,说着最礼貌的话。
罗医生看着她,“人生这一趟班车,没有谁能够陪着我们走到终点站。父母、爱人、子女、朋友,每个人跟你的缘分都是有定数的。缘分尽了,就该下车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看开一些。”
“谢谢罗医生。”乔荞强装坚强,“我会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的。”
罗医生不说这些还好。
他一说,她心中更加哽咽难受。
罗医生的意思是说,安安注定只与她只有四年的母女缘分吗?
四年……
还没来得及看到她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她当外婆。
那么多的陪伴,都没机会了。
四年真的太短了。
这一刻,她感觉她的心跳,好像不想再跳了。
她也想随安安而去。
没有当母亲之前,她觉得不管遇到再多的风雨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当了母亲之后,孩子就是她的天。
是她的全部。
尤其是她从小严重缺失母爱。
安安生下来后,她便发誓要给安安很多很多的母爱,要护她一世无风无雨。
可是……
她亲眼看见安安藏身在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不想让商仲伯看到自己糟糕透顶的情绪,她转过身去,“爸,我去喝杯水。”
重新返回时,她收好了了情绪,看了看茶几上其它的药,“爸,这些药又是谁的?”
拿起一瓶外伤药,她有些诧异,“外伤,谁受伤了?”
“商陆今天早上从楼梯上摔了一跤。”商仲伯轻描淡写道,“不过你放心,只是皮外伤,没事的。”
事实上,是连续多日的奔波疲劳与心力憔悴,让商陆的身体有些顶不住了。
他走在楼梯上,一个眩晕摔倒了。
轻有些轻微的脑震荡。
额头也开了一道口子,早上缝过针也包过纱布了。
商仲伯也无法承受小孙女夭折。
但他必须硬挺着,当这个家的主心骨。
听到商陆摔倒,乔荞很担心,忙又问,“商陆在哪里,我去看看他。”
昨天她不该冲商陆吼的。
她明白商陆的处境。
知道他也很难。
“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商仲伯说,“我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商陆接到的电话,是苏静晓的。
苏静晓给他打电话时,正在星月湖。
本来是说要来九榕台,当面告诉他的。
但是商陆等不及苏静晓赶过来,让司机开车去了星月湖。
静晓在星月湖的大门口,坐在轮椅里,等着商陆。
车子停在她面前,商陆急匆匆下了车,“静晓,你在电话里说有安安的什么消息?”
“进去再说吧。”苏静晓也很着急,却觉得在门口说话不太方便。
商陆赶紧把她推进了别墅的花园里。
苏静晓的花园,依旧种满了绣球花。
冬天,绣球花在温室房里,开得特别的灿烂。
那些灿烂的花,给商陆带来了希望似的,让他心情激动澎湃。
“静晓,现在可以说了。”他显得有些着急。
静晓望着他,让陈星拿了一叠照片来,“你看看,这才是真正安安。”
照片被商陆一把压过去。
一张一张地翻看。
上面全是安安。
他们把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