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暖瓶厂
厂长办公室
曹卫国正襟危坐，面前放着一杯热茶，五大三粗的厂长孙宝庆满头大汗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抬手擦拭额头，后背的衬衣已然被汗水打湿。
“曹局长，都是我管教不严啊，是我的疏忽，我真的不知道白延年同学是您的干儿子，我对我昨天的态度深刻检讨，孩子的医药费我全出。”
往日风风火火的东北汉子，此时小心翼翼，满脸的歉意，说话轻声细语，尽量压低声音，生怕声音大了引起误会。
曹卫国板着脸道：“这是钱的事儿吗？我曹卫国差你的医药费？子不教、父之过，你要是不会管教孩子，实在是下不去手，我不介意给你开个补习班，一对一的教你怎么教育子女，我对教育孩子很有一套，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这孩子不懂事，就得打，不打他就不成器，现在你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将来到了社会上，那还不得无法无天，杀人放火，到时候，不光影响他自己的就业和生活，还会影响你这位大厂长的名声，甚至影响你这位大厂长的工作，你不希望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吧？”
孙厂长当场被吓得双腿打颤，脸色发白郑重保证：“我一定好好管教我那个兔崽子，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领导，您就看我表现吧，我要是不能让您满意，我自己辞职回家种地。”
曹卫国起身道：“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点头哈腰的将曹卫国送上车，一直目送着红旗汽车驶出视线，孙宝庆这才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转身就走向车棚，骑着自行车离开工厂。
“嘭！”
“谁啊！你疯了！门不要啦！”
正在屋里打扫卫生的中年妇女拿着抹布大喊大叫，丝毫没注意到孙厂长那黢黑的脸色。
“还要什么门，老子的乌纱帽都要没了，都是你养出的好儿子，老子当年就该把他射墙上，这个王八羔子就知道给老子惹是生非，老子今天就打死他。”
孙宝庆满脸怒气的从腰间抽出裤腰带，杀气腾腾的走向里屋，小孙本来悠哉哉的混病号，美滋滋的看小人书，顿时就被吓的扔掉小人书，一股脑的缩到墙角，扯着嗓子大喊：“妈快来啊，我爸疯了，我爸要打我。”
“啪！”
“啊啊”
“打你？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小畜生！省得你以后杀人放火连累了老子！”
“啪啪啪！”
“啊啊！妈！救我！我爸要打我！啊啊！疼死我了！”
裤腰带变着花样的抽打，上下翻腾，左右开弓，清脆的声响配合着响亮的叫喊，描绘出一个顽皮少年的完整童年。
中年妇女冲进屋里，一把将孙宝庆推开：“你发什么疯，这是你亲儿子，不是大街上捡来的，你打死他，你就绝后了，你给我滚开。”
“你给滚蛋，今天老子就要打，不打这兔崽子不成器。”
“啪啪！”
“啊妈呀救我我要被打死了啊！”
到底是亲生的骨肉，打在儿身痛在父心。
孙宝庆没打一下，这心里也不落忍。
可是他清楚今天要是不狠，明天他的官帽就不稳。
他好不容易爬到了厂长的位子上，要是就这么没了，那他下半辈子还有什么奔头，一家老小吃什么喝什么？
曹卫国是谁，他太清楚了。
曹卫国手上的权力有多大，他不清楚但把他撸掉那比撸糖葫芦还简单。
堂堂一个正厅级的工业局局长，要搞掉他一个处级的小厂长，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儿子，疼你就叫吧。
别恨爸，要怪就怪你嘴欠，不长眼，欠打。
曹局长这么大的领导，讲的话一定是至理名言。
棍棒之下出孝子！
儿啊！
为了你以后能有出息，不走上歧路，爸只能痛下狠手了。
等你长大了出息了，你会感激爸的。
“兔崽子！老子让你欺负同学！老子让你调皮！老子让你不好好学习！老子让你嘴欠！老子不让你长记性，老子以后就喊你爸。”
“姓孙的你疯了你！你干什么！”
中年妇女冲过来一把推开孙厂长，心疼的抱住儿子：“宝贝儿让妈看看。”
儿子抱着母亲嚎啕大哭：“妈！疼死我了！呜呜呜！救我！我爸他要打死我！我不要爸爸了！”
中年妇女护着儿子，指着孙宝庆破口大骂：“姓孙的你这个王八蛋，你也太狠了吧，杀千刀的畜生，我告诉你，你要把儿子打出个好歹的，我跟你离婚，我不跟你过来，太过分了你。”
孙宝庆脸红脖子粗的气愤咆哮：“你就护着他吧，你知不知道这兔崽子给老子惹了多大的祸，老子都要被他害死了。”
中年妇女搂着儿子，瞪着眼大声叫嚷：“孩子这么小能惹什么祸，小鹏不就是跟同学打个架嘛，有什么啊，大不了赔点儿医药费，怎么着，他们还敢讹人啊。”
孙宝庆气的浑身哆嗦，指着母子俩一通臭骂：“你们两个蠢货，老子迟早要被你们害死，你知不知道，和小鹏打架的孩子有个当局长的干爹，还是直管我们暖瓶厂的工业局局长，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