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周边地区也被收复,不出意料应当已经在关口,若是这处也受匈奴人侵略,便代表着更靠外的边地村庄可能已经…
自己有所思虑,加之面前负手而立的裴致面色凝重,裴羽一下便知晓局势定然已经十分严峻。
他颔首接过,光是信纸上的褶皱便能看出前一个阅览者的心情,而自己亲眼阅读却是越往下看便越叫人咬牙切齿,直令人恨不得直驱关外,把那群进犯的凶莽异族尽数灭杀干净,叫他们血债血偿。
当初放那乌衡回去便知晓定然是一个祸患,因而也与楚元廷商议过此事。天子密令从京师发出,传到边境那头也谨慎地加重了防守。
可果真待这人冒出头来,谁也没预料到,当初这还在大雍狠狠栽了跟头的三王子搅动风云的实力实在可观,那阴山之外的北匈好似变了天一般,竟是用蠢蠢欲动来形容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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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单于病重,偏生膝下又是个子孙满堂、个个出类拔萃的修罗情境。
一切自然不可能笑笑善了。
众人心知肚明一场角逐单于之位的乱战在所难免,因而即便上任未故,寒光利刃依旧成为了倾轧手足的手段。
大王子和二王子作为夺位的最热人选,自然是领衔这一场锣鼓震天的大戏。当真是各显神通,你一计来我堵上,把单于分配下的任务视作了展现实力的大舞台。
可当所有人把目光聚焦在这二人身上的时刻,不声不响、先前还狼狈从大雍回归,叫众人轻蔑耻笑的三王子却是异军突起,甫一出场便强势砍去了大哥二哥的左膀右臂。
虽手段狠辣,论心计、论实力,却都是极强的。也因此俘获了许多部族的爱戴与信服,认为这三王子便是那草原中的“布日古德”,亦就是匈奴语中“雄鹰”的意思。
打着“天神眷顾,所向披靡”这面旗子,加之笼络人心的能耐足够,竟短期之间便成了气候,和二位根深叶茂的王兄隐隐成就分庭抗礼之势力。
而在内对其他派系进行打击,对外那不甘臣服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北匈不断蚕食挤占着南边的地域,竟是版图扩张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小,实力空前强盛。接踵而来的便是对进一步征伐和掠夺的渴望、对被大雍压制已久的不甘。
故而中原边民平稳的日子还未过够,便又成为了这些贪得无厌豺狼眼中的进补饵食。
北方来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叫镇民被夺取了粮食还不够,便是人也被残害杀尽,待事了又一把大火把所有罪恶消弭殆尽,叫亡魂尸骨无存、怨气滔天。
待边境军塞驻守的官员前往问责,竟是有恃无恐要把守将也扼杀的姿态,据理力争正义,反倒损兵折将而归,对方俨然对开战已无所畏惧。
先前裴致与乌格签订的《虢盟之约》也霎时摇摇欲坠,一时之间竟形同虚设一般,边民的生存状况不容乐观。
那似乎已经成为过去、是祖辈父辈才会接触到的提心吊胆、夜不能寐的自保生活,现在又噩梦重来吞噬他们得之不易、辛勤耕耘出的幸福。
信纸上的字不过寥寥几行,纵使有数页,每一页也都指向不同的区域,描述的语句平实而简洁。
可战争总是和深重的苦难挂钩。里头所述,不忍细思便知晓是如何一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绝望模样。
裴羽跪地请命,对裴致表明愿领军前往漠北的信念:“父亲,时机不待人,若放任边民受灾而因地远不放心上,定然这江山社稷也是岌岌可危。羽愿领京师兵马前往明川支援,望父亲成全!”
“只是,陛下可知晓此事?可愿…”
可愿放着裴家人时隔多年重新回到那片曾经如鱼得水的土地,把被分离成两部的裴家军久违地合并在一处前往作战。
裴致走到窗侧,即使内息已经告知他周遭无人,依旧谨慎地把它闭上。
他回头望向自己这峥嵘初现,较之五年
前已是更加挺拔强健的儿子,笃定地回他道:“陛下不会不允,他知道孰轻孰重。”
只是大抵疑心不会消退,会让人跟着一起去罢了…
但只要肯让裴家军重上战场拱卫河山,其他的其实都算不上那么重要。管他放着督军的是哪边的人呢···
裴致没有明着说出来,但他知道裴羽什么都懂,不然也不会问出先前那句话来。
父子二人相顾一眼,不曾言语,却默契的胜却万千。
几家欢喜几家愁,被远隔千里的人惦记的乌衡正在与手下名叫卜宣的年轻将领在帐篷中议策。
论到关键处,瞧着这部族勇士因经验匮乏而面露难色的模样,乌衡只是宽容含笑地望着他,手稳稳当当地把旗标插在了那山水重叠、逼真精细的沙盘上。
若是叫衡州一行人见到这北匈小王子今时的模样,恐怕会有些不敢认。
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褪去了他眉目之间最后一丝稚嫩,更为浓重的野心亦替换了曾经桀骜的少年意气,整个人乍然望去,竟然已经是一位成熟的掌权者,逼人的锋芒把英气俊丽五官的存在感都弱化。
光从威势上来说,竟也与坐镇中原的楚元廷有了一种王不见王、隐可分庭抗礼的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