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无知无觉的沈三吞没···
沈三眠浅,又那会这般黑甜沉醉在无意识的状态之中?前夜情浓之时他恍惚望见的泪水,又会否是离别的先兆?
此刻陆淮竟惊觉,比起笃定爱人就这般彻底地与他阴阳两隔,他更宁愿沈三从未真心恋慕他过,宁愿一切只是一场绝情的阴谋做局,宁愿静静躺在棺木之中的不是他。
但无论如何那焦尸除了面目已经难辨,衣着和身形都像极了沈三,尸体已经被他亲自收敛,似乎···也再也不能有存在侥幸的机会。
不知不觉中,这平日里最是温润守礼的君子竟是再控制不住心头的悲恸,神情是沉寂麻木着的,泪水却仿佛有生命,如同连绵不断的细雨从眼眶处涌流而出。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面前,递来一方干净的帕子,一边宽慰
着他“节哀(),?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彦谨。”
他原想着来人是怀远,可偏生声音是过于有辨识度地不相似。
“谢谢···玄宁”
陆淮抬起脸,在对上那双盈满关怀的桃花眼时,被其中的光芒灼烫到了似的有些躲闪,接过帕子苦涩地回复道。
节哀···他倒是想着如此,可是这如排山倒海一般要吞没他的情绪,怎能轻易对抗呢?
却不知他抬起脸的那一刻,方才还是真切关心小主人、趁这裴羽这第一“忠臣”呆杵着没上来献殷勤的程若琛瞳孔都微微缩了缩,因孤苦无依的未亡人这素净清绝面庞上泪水涟涟的姿态着实是太过于···
没想到比泪痕半干、眼泪欲落不落的情境更扣人心弦的,是他真真哭出来的模样。
这种冲击感宛如仙人被俗世沾染戴上枷锁,再也难以从祭台用来绑缚他的桩子上抽离衣襟,是只能任人施为的脆弱琉璃雕塑。
亦叫他难以克制住自己的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想法,例如想要亲自拿那方帕子细细地擦净陆淮的泪水,轻柔地抚摸那染了水色清荷的花瓣——那苍白柔润的凄惶面庞。
再一边禁锢住他的腕,一边把帕子覆盖在自己的面上,一边当着他的面嗅闻那濡湿帕子再舔舐,再同他分享这玉露有多美味。
程若琛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以他的胆子,就在离世的主母面前勾引小主人也不能一做,但前提是要被接纳。
他自觉只是小主人的乖犬,虽然没了主母上位的几率是大了些,但还是要守好本分,尤其是在陆淮这般伤心的时刻,估计已经没有心力再迎合他的
心疼在此时此景,到底是大于萌生的欲念的。
程若琛耐心地守在陆淮的身边,虽然知晓对方不可能把自己当作可以依偎的对象,但还是忍不住幻想着这样的自己可以予以陆淮一点力量和支持。
万一就能让小主人看到自己的好和可靠,垂怜他二分呢。
他得寸进尺地向前一步,装作最体贴不过的亲友,把手轻轻放在陆淮的背脊上抚了抚,留意到手下的身子虽然僵硬了一霎,但没有察觉甚么其他意味,只是松弛下来又沉静缓缓地接纳。
程若琛眼睫微垂,面上流露和他人如出一辙甚至更浓郁些的悲痛和心疼,心中却有狂风呼啸,重复着最卑劣阴暗的图谋:
就是这样,慢慢来,一点点地让小主人适应他的贴近,再一步一步地取代沈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直到真正登堂入室的时候,再一边怜惜地告诉因背叛亡妻而十分内疚的清雅小公子“往日暗沉不可追”,一边把人往床帐里带着倾倒而下,让他忘却前尘往事,跟随僭越的恶犬迈向新的极乐。
被他安慰着的未亡人却在开着小差,心中默默地和0359聊着天。
0359从陆淮刚换上这身白色入戏便在嗷嗷直叫:“淮淮,你穿这样真的好···”
“好什么?我们小九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犹犹豫豫了?”
() “这是可以说的嘛,好涩好带感呜呜!”这语气不用看见小圆球就能知道表情一定十分荡漾,眼睛不老实地看来看去就差吹个口哨。
不就是穿了个白衣然后略微束腰束得紧了些···至于···怎么感觉小九在纯爱世界待久了也变得奇奇怪怪?
他那时正在“凄寂木然”地看着侍从侍女们摆放贡品整理灵堂,听到0359的声音险些破功。
若是稍微缺乏那么一些好演员的信念感,此刻呈现的便不是毫无破绽的悲情未亡人形象了。
随后便是一串的流程,中途陆淮和裴羽短暂地对视了一下便移开了视线,对方那种关切和心疼着实是好知己应有的,只是确实规矩乖顺得让人心疼,就像闻到悲伤气息忠诚守护的大狗,只会默默蹲在一边支持。
陆淮对于他的表现十分满意,觉得自己只需要把痴情悲伤无匹的失妻寡夫演好便可以收到系统的剧情线完成提醒。
谁料在主系统的播报之前,递来一块帕子的桃花眼美青年还极其温柔体贴地“予他支持”,叫被主角受“练兵”弄得有些敏感的身子险些起了些不同寻常的反应。
0359语气古怪:“这探花郎倒是会找机会贴贴,淮淮,他绝对心思不纯。”
陆淮叹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