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魇着了一般再意识不得外界的声音,同伙计说了一声便骑着原来拿来拉马车的马匹,快速地赶往家去。
回去只看见下人要么就是匆匆忙忙在挑着水桶运着东西,就是瞧见他哀伤地跪着在他面前。
“姑爷···小姐他··”
“把话说清楚些,凝霜。”
陆淮心头隐隐已经有了最坏最惨烈的猜想,可他不愿接受。此刻脑中的那根弦绷得如同拉满的弓一般紧实,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连一贯叫人舒服的语调都不免染上急迫。
天干物燥,发生这等沉痛的事情虽非所愿,但确有可能,但万一···
可这种侥幸持续到哭得快要断了气去的凝霜带着他来到了面目全非的、被烧毁的身形衣物都符合沈三的焦尸面前,指认着说这是他的爱人的时刻,彻底崩塌了。
“若是我再早些回来,阿笙是否就不会···”
是否就不会离他而去?烧成这样,他又得有多疼?
哀莫大于心死,陆淮今日本就虚弱再加之大悲绝望,竟是在不顾阻拦触碰到那张毁坏得完全的面孔后,直直地往后倒去。
昏迷前只听到父亲一句急迫而痛心的“彦谨!”和春樱夏鹭的呼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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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百姓对陆府的印象还停留在两月之前,风流绝世的新郎官意气风发地娶回一房美娇娘。
可惜天妒红颜,又或者是这一对神仙眷侣过于完满无缺不宜存留于世,如今这般快再次操办大事,竟是红变白事,喜庆变至哀。
陆状元多好的官,不仅人俊才高,还为他们谋了这般多的福祉。可竟然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妻子,谁见了不道一句天意弄人。
陆淮平日本就喜着浅色,让人觉得同他高洁皎然的性子一般纤尘不染。
可没有一刻是这样,柔和明澈的眼眸中黯淡了光彩,徒留下化不开的浓墨黑沉。周身缟素置身于漫堂的白色之中,显得如此的瘦削单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一望无际的白给吞没。
程若琛之前还百般嫉羡能借身份之便夜夜同陆淮相依偎的沈三,辗转在无数个日夜耿耿于怀。
却不曾想这人竟如此福薄得叫人唏嘘。有这天大的好运夺得小主人的一颗心,却无命同他长相厮守。才同陆淮成亲不到两月,转瞬居然撒手人寰,一切成空。
徒留下···
那悲恸至极仿佛身影都要透明,如同一张纸片一般憔悴的未亡人。
可是那挂着未干泪痕、如同珍珠委地沾染下粼粼亮粉洒在苍白面庞上的小公子,即使明眼人能从那越发清瘦的身子、已是失去血色的薄唇知他肝肠寸断。
还是禁不住流连于那清丽得如同朦胧的江南烟雨带着愁绪的眉眼,想要怜惜地吻上那因哀伤而泛着红有些许肿胀的眼眶,把斑斑痕痕的清泪舔舐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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