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心慕沈三小姐已久,欲聘他为正妻。若蒙陛下成全,臣必不胜感激,愿为陛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淮原也不欲接受甚么额外的赏赐,可帝王竟然拿出了这样诱人的条件来奖励他。
一瞬之间,沈三哀哀求他让他娶他、带他脱离苦海的可怜模样浮现在脑海。更何况,他昨天…还那般强势而亲近地吻他,完全不顾他的拒绝,让他发出这样羞耻的声音,就为了证明他对他也有那方面的心思。
可陆淮自己也不争气,虽然一开始觉得被男子这样对待实在太过分、太没规矩,他不想再搭理这人,但后来居然难以启齿地感觉到了有些舒服,以至于在被松开的时候有些出神。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沉笙好像坦明了男子身份之后就有些肆无忌惮了起来,后来接着他的时候好像还不动声色地揉了揉他的腰,让他身子再次软得说不出话,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想起来实在是可恶…
罢了,之后再告诉他不要再这样便是,沈三要是再这样,他就…陆淮看的书讲究的都是正经学识,书架上一本闲书或者避火图都无,亦没有那一页能告诉他怎样惩罚不听话的沈三,便想着现在罢了,之后再想。
他们已经是这么亲密的关系,在青涩纯情的陆淮眼里实在是不婚嫁收不了场。因而自诩有原则、从来不接受不应当的馈赠的他,对楚元廷的赏赐居然十分可耻的心动了。
两人已亲近至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陆淮也有自己的担忧。
陆淮不知道沈梦和人不在江湖的裴羽之间闹出来的取消订婚的大动静,知晓了或许能因国公府无暇他顾而宽心一些,但无论如何夜长梦多,恐意外变节发生,他估计还是会想尽快把事情解决。
他怕沈国公府会因为沈梦偷鸡不成蚀把米、谋害沈三不成反倒暴露了丑恶嘴脸这件事而不讲情理地迁怒沈三,到时候找个由头把前来求娶的他拒之门外,不让他娶沈三。甚至更严重一点,直接用旁人有约来搪塞他,转头把沈三丢给那险些玷污了他的白显明或者听说对他也有好些垂涎之意的蔡世子去…
沈三那般骄傲刚烈的人,怎么会接受这般歹毒的安排,可若是要逃脱,万一一时愤懑暴露了男子身份,不管他是不是国公府的嫡子,是不是合规的继承人,都免不了欺君的重罪。
更何况只要国公府再咬死他是野种,从此他母亲没有与初恋情人私通的证据一日没有公开便不能算真相大白,身份不明又为男儿身的他还会更成为刘氏的眼中钉,肉中刺。
陆淮实在忧心,即使双方都对彼此有意,却不能越了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去,这是不可略过的礼数。虽古语云虎毒尚且不食子,但从沈三口中了解到他的过往经历可知,这偌大的一家子人对他称得上格外冷血,过去即使谈不上虐待,也是与视若珍宝的沈梦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不敢赌,也害怕输。匹夫有匹夫之勇,八面玲珑的人也有多虑的难处,这时反倒比不上不会想这么多的直截了当的人了。
可是能够越过国公府那对无情的父母,让他如愿娶到已经许下诺言的沈三的,搜刮遍头脑也就只有皇命了。帝王圣旨金字玉言,无人敢抗命不从,便是势大如他国公府也半点忤逆不得,否则即使抗旨的对象是王公贵族,轻则也要贬为庶人,重则流放或获罪。
但是他又依凭什么得到这般荣宠?若只是去一趟崇州,在他本人看来却是狠狠不够的。
没曾想楚元廷居然愿意予他这恩典,刚好戳中了他的心思,要解这燃眉之急。
说句实在的,陆淮简直难以抑制住心头的狂喜之情。那一句为帝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话语不是客套礼貌,而是真的想要这般报答于他。
其实受君命,为君死本就是他一生所求,读书人能为江山社稷出力,为帝王分忧,鞠躬尽瘁替民请命已经是实现了自己的远大抱负。
只是当他如今的确沐浴于这浩荡皇恩之下,着实清晰而惭愧地感受到自己的决心和毅力还不够,今后还应多加勤勉,抑私心,担大任。
罢了,虽不知帝王为何今日如此爽快大方,但总归对成就他和沈三有利,他亦领情谨记在心。
于是,陆淮干脆不再扭捏,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好让高台之上龙章凤姿的帝王、包括沈国公在内的朝堂上井然列队的大臣们知晓他陆淮确有心属之人,那人是国公府三小姐,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
虽然沈沉笙不是女子,与他所想的不一致,但陆淮此刻居然有些庆幸他披了一层女娇娥的身份。
因这才能让他们在世人平常的眼光中成为一对恩爱两不疑的夫妻,可以正常的亲近,可以不用活在他人奇异的眼光之中。甚至于还能够有机会如今日这般,在帝王的见证中走向属于自己的幸福。
清雅文弱的状元郎跪的如此坚定,说出要求娶那女子的话语是如此掷地有声,简直让人见了都要艳羡这被谪仙挂念于心的幸运儿。
楚元廷没有想到这样优秀的陆淮竟然真的有心上人,亦没有预料到这样近似于打趣的突发奇想能真的笼络到状元郎的一颗心。看到眼前人那双清澈的眼眸泛着星星璀璨的光芒,竟是十分动容与欢欣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