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没有横插一脚,不然就变成了不分青红皂白的莽夫。
这段“男美人”的插曲倒是就这般轻轻揭过了。
程若琛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自己都还没得到的珍宝怎么舍得让他人肆意评说?他此番作为才不是为一时意气把陆淮越推越远。虽说本就是他自己不愿为别人作画作诗,但他也很是期待陆淮的反应。
想到这端方如玉的人儿方才如他所想的一般面颊泛粉又羞又恼,却还是十分君子地选择揭过。他用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眸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有这样一层“兄弟”的护身符,日后他接近陆淮自然就少了阻力,也省得那旁人长舌多事。便是照顾到无人瞧见的地方去,又有谁可以轻易疑心这不是君子间惺惺相惜的抵足而眠呢?
见陆淮没有因此不愉,女子们便中肯地按照笔触和诗词的水平对程若琛的作品作了投票,而其他美人作也依次获得了女眷的投票和点评。
果真不出意外,陆淮的诗画当之无愧地获得了一甲,而程若琛的位居其二,那不显山不露水的榜眼诸樾画了眉眼灵动、人比花娇的柳曦,也是诗画双绝,位居其三。
裴羽虽未入三甲,但作品在这群满腹经纶的文官之中也能排得上号,还是让同僚们直呼厉害!
众人皆知沈沉笙容色极盛,可谓倾城。
食色性也,对美丽事物的追捧乃人之常情,只是人惯美化自己,大家都不肯承认自己贪恋于美色,甚至宁愿信些莫须有的谣言毁去心中美人的形象以达到防止堕落的目的。
他那好姨娘自幼时母亲死后越来越肆无忌惮,对外传播着他克死母亲的谣言;稍长大些又惯做表面工作,私下对他动辄打骂外边却宣扬着对他视如己出,让外人觉得他不识好歹、忘恩负义;
待他长开之后,既想待价而沽,又不想他掠了沈梦的光彩,便对于外界对他负面的臆测处于一种默许状态,有时甚至还自己放言传播。这种作为,在沈梦迷恋上那“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的少将军裴羽之后更是愈演愈烈。
因此,即使官员们的目光还是时不时会被他吸引,私下里对他的评价总是毁誉参半。
不过,这陆淮和裴羽不是朝中一对好友么,怎会二人都选择画那被许多人称作“狐狸精”的沈三姑娘?若状元郎和裴将军都只是欣赏容颜那还好,要是真的动起了心思,保不齐这红颜祸水真的会令兄弟阋墙。
与这样一个身世不清白的女子纠缠在一起,或许是会落下话柄的。这俩琼花宴上的金饽饽怎的就鬼迷心窍了呢?
“不愧是狐狸精,”原就对沈沉笙抱有恶意的那一部分人越发轻慢于他。
而那些恋慕着陆淮和裴羽的姑娘对他虽谈不上什么厌恶,便也喜欢亲近不起来。毕竟,此人一来就夺走了心上人的心,让她们的少女心事只能如潺潺流水自我消解了。
长公主也是出手大方,十分壕气地把昔日皇帝御赐给她的墨宝——佩阿笔赠予了夺得魁首的陆淮,此笔素有“天下第一笔”之称,“尖、齐、圆、健”四品兼具,让无数沉迷此道的人趋之若鹜。
在场的文官馋的眼红,早知道不仅可以画心上人还有这么好的彩头,就再多出一分力了!不过他们也心知肚明,以自己腹中那两滴墨水,想要敌得过陆淮着实是有些痴人说梦,因此哀哀地叹了几声便放下了想法。
夺得二三的程若琛和诸樾也得到了很是不错的赏赐:南海的东珠和一柄分量不轻精致华美的玉如意。
其余参与的女眷、文武官员也都有些赏赐。众人得赏之后,便十足满意的寻自己的意中人交流诗画去了,不时可以听到男子和女子的打情骂俏。
眼看柳曦被诸樾那浓眉大眼的吸引到一旁聊着天,沈沉笙正静静地垂眼凝望着园中的小溪,美人身侧无人拱卫。
陆续有些人见着空挡,便作出一番矜贵姿态想邀美人一叙,却不是被无视就是被拒绝。
陆淮便有些心思浮动,他私心觉得他们都配不上她。
但他有些紧张自己的诗画虽然得到了魁首,却不知佳人是否喜欢。这副画和这首诗本是为“她”一人而作,若得了名声却不能换得佳人欢心,那便只是无用之物。
他到僻静无人处整了整衣冠,想着还未与三小姐正式认识实在太过可惜,刚好以这美人画作为敲门砖,顺便问问“她”对画、亦或是对他自身会否有一些想法…
不料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把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裴羽端着一杯酒,想找他谈天。
陆淮看到裴羽便想起刚才二人同画一人的尴尬事,原先的计划被他黯然地压制到了心底。
裴羽,他都改和沉笙的阿妹签订婚约了,心上却仍然舍不下她么…
他把手里的酒敬了裴羽,看到杯中映出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花,嘴角为和兄弟共赏美景勾起一抹弧度,心却如坠冰窖。
既要…又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