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榆北看这眼前这黑压压还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此时气氛压抑、悲怆到了极致,让苏榆北感觉很不舒服。
杜庆来这些人却是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千算万算,谁也没算到苏榆北上来就把抚远市最后的遮羞布给扯了下来。
现在抚远市、抚远集团就跟个一丝不挂的大姑娘似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苏榆北拿着话筒道:“精简人员不光要精简附属工厂的,整个抚远集团都要精简人员,为什么要精简人员?
原因很简单,现在的抚远集团背不动这么多人往前走了,抚远集团这个巨人已经倒下了,如果在不精简人员为这个巨人减压,他很快就要被这个巨大的包袱活活压死。
所以想要抚远集团重新站起来,精简人员是唯一的办法,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我知道谁都不想丢了工作,但如果就为了你们一己私利,好,我可以答应你们,不精简人员了,我陪着你们在年前看着抚远集团宣布破产。”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不行!”
这声音不大,但好像所有人都听到了。
苏榆北呼出一口气继续道:“现在就两个选择,抚远集团精简人员,轻装上阵,继续前行,这样一部分人还能在抚远集团工作。
第二个选择你们都不同意精简人员,那抚远集团就是死路一条,我不是抚远人,那怕我是抚远集团的党委书记,我也没资格代替你们做这个决定。
能做这个决定的是你们,因为你们是抚远人,生是抚远集团的人,死是抚远集团的鬼。
怎么选,在你们,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苏榆北仍下这句话,把麦克风塞进刘铁军的手里,看看他,转身就走。
而这时,不少人抬起头了看向苏榆北,还有衣着质朴的赵灵泉,而杜庆来这些衣冠楚楚,身边还站着个打扮得时尚靓丽的女秘书的人与衣着同样朴素的苏榆北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不知道谁骂道:“草泥马的杜庆来,抚远集团都这德行了,你们怎么就有脸打扮成这样?”
“杜庆来、刘铁军我日你们八辈子祖宗,你们都是抚远集团的人,但你们都特么不如一个外地来的小子,他跟我们说实话。
你们那?一句实话都没有,还特么的穿的溜光水滑的,你们贪了多少钱?说!”
杜庆来这些人立刻是慌了,现在可不是一两个人在骂他们,而是十几万人,吓得他们连连后退。
也好在他们提前后退了,不然非得被仍过来的鞋、石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活活砸死不可。
杜庆来这些人是抱头鼠窜,今天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发了。
苏榆北站在落地窗前看这杜庆来这些人抱头鼠窜的样子,感觉格外的滑稽。
但今天这事却不会对他们造成致命一击,杜庆来这些山大王没那么好拿下。
但今天对于苏榆北,对于抚远集团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一天。
因为上一任党委书记,还有督查组都没办成的精简人员,将会在今天正式开始进行。
赵灵泉看看自家书记,叹口气道:“苏书记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老谋深算了,你这玩弄人心的本事比在长阳县的时候还厉害。”
苏榆北瞪了她一眼道:“你这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苏榆北玩的这一手高明到了极致,上一任党委书记,连带着督查组,为什么就办不成精简人员这件事?
原因很简单,他们站在了抚远集团几十上百万职工利益的对立面。
你要砸我,或者我家亲戚朋友的饭碗,我不跟你拼命我跟谁拼命?
但苏榆北却把这个矛盾给转移了,精简人员,只是一部分人的饭碗没了,还有很多人的饭碗还在,这些人就包括大大小小的领导。
可不精简人员,大家一块完蛋,谁的饭碗都得砸。
这让还能继续端着饭碗的人怎么想?
必须要精简人员啊,我的饭碗不能砸啊,宁死道友死贫道。
现在苏榆北什么都不用做,很多人就得帮着他把精简人员的事尽快完成,因为这些人想保住自己的饭碗。
矛盾被转移到了抚远集团几十上百万职工的内部,跟苏榆北没一毛钱关系,因为他说了,选择权在这些职工,他们怎么选,他这个党委书记就怎么做。
苏榆北玩的就是人心,当领导的,人心都不会玩,还是早点回家卖白薯吧。
解决问题的办法千千万,上兵伐心!
现在精简人员这事就算是杜庆来这些人还是百般阻挠也没用,下边的人为了自己的饭碗,可能会跟着他们干吗?
你们这些当官的这些年都捞够了,就算集团倒闭了,你们手里的钱也足够你们花个十几辈子,我们那?我们那有这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