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子点头,“郭老先生的学识和人品,都是难得。家仁进泰华学院,倒是最好不过了。”
崔夫人也道,“有今日之事,两家也算熟悉了,家仁进书院,想必不难。”
家仁想着读书,忍不住脸上带了笑,上前给温先生和刘老爷子行礼道谢。
“谢老师和师伯祖费心,但我们家里刚刚落脚,还有很多活计,我想等家里彻底安顿下来,再进书院读书。”
李老四怕侄儿错过机会,立刻打断他的话头,说道:“你该读书就读书,家里那么多人,还差你一个干活的了?你只要把书读好,家里就高兴。”
家仁这才不说话了,但看那个样子,还是放不下家里。
众人也不再劝说,毕竟泰华书院也不是想建就建的,总要准备两三个月才成。
又说了几句话,李老四和刘镖头等人就告辞了。
刘志恒也伺候着老爹,回城了。
剩下温先生也要走,却被崔夫人拦了下来。
“师兄,你若是差事不忙,能不能找人查一下那个郭青。福妞说他可怕,我瞧着也总觉得不对劲。”
温先生惊讶,方才只顾郭老先生,倒是没太注意这个郭青。
“好,说起来张神医也说他纵情声色,应该不是乱说才对。等我查一下,有消息就来告诉你。你在庄里安心住着,闲着无事就去碎金滩走走。”
“好,多谢师兄。”
不说这师兄妹俩如何商量,只说李家的骡车晃悠悠往碎金滩走,众人都好像放下了心头大石,轻松很多。
家仁怕妹妹吹了风,小心把她搂在怀里,“福妞是不是想奶奶了,马上就到家了。”
出来大半日了,佳音确实很想奶奶和家里人,就拍着手催促爹爹快些赶骡子,“谢谢快走,我给奶奶带好吃的了!”
方才,崔夫人给她带了不少的点心和芝麻糖松子糖呢。
众人都是笑,骡子也开始小跑起来。
放下了一件心事,所有人都把郭家扔到了脑后,但郭家却不这么想。
这会儿,文浩被抱下去午睡了,郭青却没了影子。
直到晚饭后,天色黑透,他才赶了回来。
郭老先生恢复了一些精力,眼见侄儿一脸的欲言又止之色,他就问道,“青哥儿,你是有什么话要说?”
郭青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大伯,我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所以,我下午时候去好好打听了一下。当然,崔大学士之女和温先生,甚至刘老爷子父子都没什么问题。倒是那两个流民有些古怪!”
“你是说李秋生和刘镖头?”郭老先生感激李老四和刘镖头帮忙安葬了家人,倒是对他们记得很清楚。
郭青点头,小声说道,“大伯,不是我看不起流民。实在是他们太可疑了,这姓李的和姓刘的,他们都是从北边俊阳县过来的,整个一个村子逃到咱们这里来。他们本就是贫苦农人,但到了这里之后,分了一个碎石滩落脚,却打出了热泉。
“如今全村凑了一千多两银子,请了不少工匠在修建温泉庄子和新村,那个豪华气派啊,让多少人羡慕。但您说,他们一群穷鬼,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呢?说不得就是我大哥他们落难,同他们走在一起了。他们见财起意,把我大哥他们害了,又安到山匪头上!”
郭老先生惊得坐了起来,但开口却是不肯相信。
“不可能吧?崔夫人和温先生也都在,不可能看着他们害人,而且如今还为他们遮掩,甚至亲口告诉咱们家这个噩耗?”
郭青却撇嘴,“大伯,您是君子,把人想的太好了,我在市井却见过太多见利忘义之徒。特别还是在那样的逃命时刻,律法和品行根本都没用了,谁不想多抓些银子和粮食在手里啊。
“再说他们可是亲口说在山里住了几个月,这几个月,他们到哪里找粮食,说不得就是抢我大哥他们的!”
想起碎金滩已经初见雏形,以后就是聚宝盆一般的存在,他眼底闪过一抹贪婪。
“大伯,崔夫人和温先生也说了,他们不是亲眼所见,只是听说。那些流民救了他们,想要骗得他们的信任,简直太容易了。
“若是这些流民杀了大哥他们,夺了粮食和银钱,用粮食撑过了冬日,用银子建了温泉庄子,如今又跑到在咱们家报信,指望咱们家以后报恩,他们继续得好处。简直用心可怕至极!”
郭老先不想相信,但侄儿说的好似也有些道理。
他不在乎家里人带的那些粮食和银子去了哪里,是不是真被李家等村人用掉了。
但他想知道,儿孙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在了谁手里。
好似李老四说起这个,用词都很含糊,三言两语就略过了。
原本,他想着是李老四不愿他伤心,但这会儿若是侄儿说的不错,难道是李家人当真害死他儿孙的凶手,心虚之下才不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