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咙都在发紧,嗓音也因不自觉地颤动。
那个名满京州、他无比想要结识的郑画家,就在他的眼前!
南明鸢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风平浪静,未置可否,看不出一丝端倪。
但薄辞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以南明鸢的性格,如果真不是她,应该会否认的。
他坐回椅上,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天旋地转,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忽略素素疑惑的眼神,薄辞深再也忍不住诘问,嗓音都在发紧。
南明鸢竟然是郑雀。
是他喜欢了多年的画师!
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南明鸢轻飘飘投来一眼,没有答话。
“素素,来,给这里上一下颜色。”
她低首,又专心致志地逗弄小孩去了。
短短的几秒,薄辞深再看她,仿佛两人间已经隔了一层厚厚的障壁,让人无比感伤。
他好像很难再触碰到真实的她了。
从前南明鸢把自己的心剖开捧上来给他看,他不屑一顾,现在她百般才艺,优秀得让人不敢直视,他想要了解,却已失去深究的资格。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吗?
南明鸢对他显然不是从前那般不设防了,他们之间已然划开一条明显的沟壑。
终有一天,轮到他抓心挠肝、食不知味了。
一念及此,薄辞深心中酸涩不已,恨不能拨动时针,回到过去重来一次。
如果能够重来。
如果能够重来……
这一餐饭注定是吃不好了,珍馐美酒在前,薄辞深也没胃口,随便用了些垫垫肚子就罢了。
南明鸢喂素素倒是吃得很香,用勺子将汤饭搅和在一起,一勺勺送到小家伙嘴边。
薄辞深的视线就跟黏在她身上了一样,怎么也移不开。
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
她这么耀眼呢?
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在她的身上,都能做得优雅温柔,举手投足间尽是婉约风韵。
这份美丽,他原本可以独享的。
想到南明鸢身边还有那么多男人虎视眈眈,薄辞深便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快。拿刀割牛排的动作不由重了些,与盘子擦出咯咯的声响。
素素发觉了他的异样,疑惑道:“姐姐,哥哥怎么了?”
南明鸢淡笑,“他就喜欢这样切牛排,没事,你吃你的。”
薄辞深:“……”
南明鸢和素素其乐融融,薄辞深味同嚼蜡。
素素吃到第三个奶油球的时候,听见了熟悉的叫唤声。
一名棕色卷发的清秀女子冲冲跑进来,惊声道:“素素!妈妈来了,你在哪儿?”
“妈妈!”
素素乳燕投林般扑进了女子的怀中。
紧随其后的男人凑上来,满头大汗,也是上上下下打量孩子一脸的着急,“你没事吧,不是说上厕所吗,怎么就不见了?”
素素小嘴一撇,“我出来后迷路了,左找右找,都找不到你们人在哪。爸爸,你都不找我,还好意思说我呢!”
南明鸢无奈叮嘱,“这孩子还小,你夫妻感情好也要多注意些。”
男子十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女人倒是爽快性子,给南明鸢一个九十度鞠躬,“小姐,真是谢谢您照顾我女儿了,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她很乖。”
素素听了这话,得意地直晃小脑袋。
薄辞深抬起深邃的目光,神情平淡如水,“你们两个大人,都没发现她走丢了?”
女人颇为窘迫,略一低首,“她平时都会自己去后座的儿童座椅上,今天我们忘了,上了车也没人往后看,就……”
好嘛,小夫妻自己走了。
把女儿给忘了!
“真是多亏遇到了你们,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男子朝薄辞深点了点头,“兄弟,你跟你老婆真是好心肠啊!祝你们好人一生平安,这个百年好合,幸福和乐哈!”
“……”
男子自觉妙语连珠,但南明鸢的眉心已经在抽动了。
她和薄辞深哪儿像百年好合了?
“来,和哥哥姐姐说再见。”
清秀女子也没有多留,握着素素的手同南明鸢他们挥手告别,孩童稚嫩的声音,“哥哥姐姐再见——”
南明鸢目送素素彻底走远,这才收回了视线。
眼见饭菜也吃的差不多了,她用纸巾优雅地抿了抿嘴,“时间差不多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