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并未多想,只当是她和月郤不亲近——毕竟在月府的时候,他俩的关系就不算融洽。
她摸了下她的头,说:“应是在担心你。”
月问星低垂着脑袋,神情间显出嫌恶。
根本就不是在担心她的安危,现下还非要来打岔。
但奚昭已推开她,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月郤恰巧垂了手。哪怕这几天就没睁过眼,可他仍是一副倦容。
“绥绥,”他眼神一移,看向了坐在床边的月问星,“我来找问星。那薛家二子常在附近打转,若她被发现了,会很麻烦。”
奚昭了然。
月问星的存在本就不能被鬼域的人知道。
她侧过身,让月郤进门。
进了房间,月郤看向月问星,拧眉。
“深更半夜跑这儿来做什么?”
月问星也蹙眉看他。
“你能不能——”她刚将语气放得狠厉些,陡然想起奚昭就在旁边,便又软下声音,“我凭何不能来这儿?若非我要找昭昭,你只怕现在都还在守着鬼域的信。”
月郤语气平静:“现下不是在府里,没禁制藏着你的鬼息。白日里就被薛家那两人察觉到了死气,还是说你想跟着他俩去鬼域?若如此,我也不拦,你尽管随他们去。”
“知道了!”月问星起身,苍白的脸上划过丝恼怒。
趁着奚昭转身关门的空当,她快步走向月郤。
近身的瞬间散作鬼雾,消失不见。
鬼雾拢来,月郤只觉像是掉进了冰湖里,好一会儿才渐渐回暖。
恍惚片刻后,他发觉自己并没像之前那样失去意识。
他拢了拢僵硬的手,望着毫无血色的掌心。
应是月问星这些时日消耗了太多鬼气所致。
仅一个关门的工夫,奚昭再回身时,身后便只剩月郤一人了。
?
月问星呢?
刚刚不还在这儿吗?
不等她开口问,月郤便解释说:“问星需要藏匿住身形,以免被薛家人看见。”
奚昭颔首以应。
“那我便先回去了。”
月郤提步往外走,但行至门口,又转身看她。浑身没什么精神气,活像株蔫了的树苗。
“绥绥,我能不能……能不能留在这儿?便是蹲在角落也可以!不出声,也不动。”
奚昭:“……你是蘑菇吗?”
月郤紧绷着脸,没说话。
他难以解释。
但自打清醒后,只要看不见她,便会心慌得厉害。时间一久,又会陷入现实与虚幻不分的癔症中。
奚昭想了想:“那儿有床被子,你要不怕冷不嫌硌得慌,便在窗边矮榻上睡吧。”
闻言,月郤那疲乏无神的眼中总算有了些许熠熠光亮。
他也没骗人,直到奚昭吹熄蜡烛躺下了,都
没听见窗边传来半点动静。
像没这个人一样。
但没过多久,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闭了眼,可她总能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炽热坦诚,便是隔着床帘,也如六月烈阳般让人忽视不得。
翻来覆去好几遭,奚昭终于忍不住拉开床帘。
果不其然,幽幽月光映下,勾勒出一双模糊的眼眸——月郤便侧躺在那儿,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见她拉开床帘看他,他忙道:“现下时辰还早,可以多睡会儿。”
奚昭:“……”
她知道。
她这不刚睡一炷香的工夫么?
“你总盯着我做什么?”她问。
月郤不语。
因着长时间睁着眼眸,眼眶也有些酸涩。
但他不敢阖眼,唯恐下一瞬她又会消失不见。
奚昭披了件外衣,走至榻边,躬身看他。
“阿兄,为何不说话了?”
月郤坐起,双臂搭在盘起的膝上。
那常常高束的头发这会儿披散着,透出些萎靡不振的意味。
“我……”他攥紧手,声音弱了下去,“看不见你,会有些,心慌。”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显然还不适应这般直白地表露情绪。
也是离近了,奚昭才发现他脸色分外苍白。但唇又是红的,因着情绪不稳,还在轻颤。
她还没看见过他这样,只觉新奇得很。
半晌,她忽然冒出一句:“阿兄,要接吻吗?”
月郤一怔,抬眸看她。
烫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烧至耳尖,他却摇了摇头。
他垂下眼帘,涩声解释:“接吻……心会跳得太快。”
心跳太重,会压过其它声响。
其它他更想在意的东西。
譬如她偶尔含糊不清的呓语,轻到难以听见的呼吸,衣料摩挲的轻微响动。
皆是些足以让他确定,她还在这儿,还在身旁的证据。
“好吧。”奚昭直起身,“那你别盯着我看了,怪瘆人的。”
月郤低下烫红的脸,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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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放了晴。
奚昭照常去找元阙洲修炼驭灵术。
到元阙洲的院子时,他正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