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2 / 3)

炷香后,棋子、玉石定格。

棋子和玉石摆出的棋象再熟悉不过。

盯着棋象,月楚临想起师父仙逝前留下的话——

“见远,天机阁所占‘天庙五星’棋象,是为舆鬼鬼祠事——仅有这一条路,便是你再不愿,也绝无它法。”

绝无它法?

他冷视着那棋象,半晌,又将棋子归位,再次拨动星盘。

但试过十多回,棋象仍旧毫无变化。

到最后一次,未等棋象成形,他心底便生出股恼意。

绝无它法?

他被那烦躁驱使着,掷下星盘。

霎时间,棋子被震得撒落四散。

在那突兀声响中,他转过身,视线紧锁着书房最里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剑。

由铜钱铸成,拴缚铜钱的红色细线宛如血线。

那是师尊的剑。

他犹记得往日师尊在时,铜钱剑上常有嗡鸣传出。

师尊说,是因这剑斩杀的鬼祟魔物太多。嗡鸣作响,每一声皆是对他的恨。

只要他在,剑鸣便无平息之日。

而自他仙逝后,那铜钱剑果真再无声响。

“师尊。”月楚临忽唤道。

但同往日一样,书房中仍旧寂然无声。那铜钱剑安安静静地悬挂在墙上,宛如死物。

*

明泊院。

绯潜站在梧桐树后,一手杵着笤帚,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奚昭,还有送她回来的太崖。

等奚昭进了屋,太崖转身准备离开,他才一扔笤帚,箭步流星地走出去。

“你站住!”他没好气道。

太崖顿步,斜乜着他,笑问:“你叫我?”

“自是你了,这儿除了你还有别人么?”绯潜在他面前站定,“你怎么总是来这儿,那道人不早走了么,你是他师父,怎么不跟着走?”

太崖笑道:“哪有师父跟着弟子走的道理?”

看着他那脸,绯潜就觉得烦。

甚而比看见蔺岐还烦。

他不快道:“以前没有这道理,你现在创个先例不就行了?”

太崖打量他片刻,忽说:“你好似不想看见我。”

绯潜点头,实话实说:“你看起来很怪。”

头回被这样说,太崖稍怔,随后低笑出声。

“何处怪?”他问。

“不知道。”绯潜将他上下一扫,“总之不太想见着你。”

他以前在暗部时,也奉命追杀过蛇妖。

往往都是些难缠之辈。

太崖却是极有耐心,引导着他开口:“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想看我和昭昭走在一起?”

绯潜原还糊里糊涂的,突然听见他喊了声“昭昭”,登时跟炸了毛似的。

“别这么叫!”他紧蹙起眉。

太崖眉眼稍抬。

他只当没瞧出绯潜的敌意,从容不迫道:“你不愿见我,再正常不过,无需生恼。”

这倒挑起了绯潜好奇心。

他强忍着心里的别扭,问:“怎么个说法?”

太崖没直接解释,而是反问:“你便将我视作寻常妖类,倘若现在她说要与我定下妖契——你当如何?”

绯潜火气更甚:“想都别想!”

“那便是了。”太崖眼梢挑笑,缓声说,“你以前与她定下过临时妖契,如妖族与契主定了契,便不愿见她再和其他妖类来往——正因此,你对我才会心有排斥。”

绯潜将信将疑。

太崖又问:“现下临时契印虽解开了,

可你仍旧想留在她身边,不愿离开,是么?”

绯潜一愣。

他怎么知道?!

太崖:“你似乎没弄清缘由,时常作恼。”

哪怕烦他,但被戳中心思,绯潜还是别别扭扭地点头:“是又怎么了?”

“你有这样的心思,皆算正常,往后亦无需为此纠结生恼。”太崖道,“就如猫犬亲近主人,又下意识排抵旁人——你仍视她如契主,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听他慢条斯理地剖析着心绪,绯潜渐睁大了眼,概有恍然大悟之意。

原来是这缘由吗?

太崖恰时落下保证:“你尽可放心,我不会与她定什么妖契,更干扰不了你的位置。”

绯潜狐疑:“当真?”

“当真。”

心中的那点不舒坦散去大半,绯潜看他也顺眼些许。

等太崖走了,他转身准备进屋,却看见了守在房外的施白树。

后者将他俩的话听了七七八八,视线相对的瞬间,她冷冷吐出句:“愚不可及。”

不过声音太小,绯潜没听清。

他兴冲冲进了屋,进去时,奚昭正在埋首写着什么。

“你写什么呢?”绯潜问道。

“信。”奚昭头也没抬,“给知蕴的。”

“薛知蕴?”绯潜问。

奚昭点点头:“要请她办件事儿。”

落下最后一字,她折好信,再用薛知蕴之前留给她的蜡烛烧得干干净净。

信便算是送出去了,她正要起身,就见一旁的札记本上渐浮出一句话:

——万魔窟四季不分

奚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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