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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什么话都认真作答的模样,还挺可爱的。
她咽下最后一口,又问:“小道长,你在府里修缮禁制,那大哥给你出府用的玉牌了吗?”
“自然。”
奚昭眉心一跳。
她看了眼月楚临,见他还在和太崖闲聊,才又继续与蔺岐道:“那还挺方便。”
话落,她用布帕擦拭起手。
“嗯。”蔺岐应声,视线落在那沾了杏子水的葱白手指上。
不过一眼,他就知分寸地移开目光。
奚昭:“我听人说你和你师父住在宁远小筑,我平时也常去那儿玩,要是碰着了可以与你打招呼吗?”
“自是可以。”蔺岐看着她,犹疑片刻后道,“奚姑娘脸色不佳。”
奚昭一手托着脸,闷声道:“这几日没睡好,请郎中来看过,药也吃了,但还是没什么用。”
“有何症状?”
奚昭想了想:“我先前中过瘴毒,现在体内的瘴毒已经清干净了,但还是时常觉得疲累。若睡得早,子时就要醒,再就闭不了眼了。要睡得晚,又总爱做些噩梦。还有,晚上无论盖多少被子,都冷得很——不对,也不是说冷,就感觉阴嗖嗖的。”
蔺岐听得认真,最后道:“应该不是瘴毒所致,更像阴灵入体。”
听见“阴灵”二字,奚昭活像炸了毛的猫,急问:“鬼上身?”
蔺岐的面容间竟浮现笑意,不过淡之又淡,几乎看不出。
“并非。”他解释,“只是太阴境本就属阴,府上阴气又太重,久而久之,不免入体。”
“那要怎么除?”
蔺岐却道:“若说实话,阴灵入体不一定是坏事。”
奚昭一怔:“为何?”
蔺岐思忖片刻,尽量挑通俗易懂的话讲:“阴灵侵体,寻常人苦于疲累多病、诸事不顺,便会想尽办法祛除阴气。但阴气也属九炁之一,如费些心力将其中浊煞之气排净,再吸收月华,便算是走上了修炼术法的路子。”
奚昭来了兴致:“你是说我也可以修炼?”
她这一年多光是为了祛除瘴毒就耗尽心神,鲜少有工夫去想其他的东西。
蔺岐坦言:“此法确然能行,不过要吃诸多苦头。如果奚姑娘身处赤乌或是天显两境,某自然不会提及这些。但长居太阴城,难以避免阴气侵体。比起日日驱散邪阴,此法才算长久之计。”
奚昭听得一愣一愣的。
到最后,她看他就跟看见了新手村的引路村长一样。
村长!
可算见到你了村长。
她问:“那要从哪儿开始啊?我实在不想在梦里被妖魔鬼怪追着砍了。”
蔺岐:“奚姑娘平时可有服用驱邪的草药?”
“有,每天都得喝。”奚昭皱眉,“可又酸又苦的,还没用,我不爱喝。”
味道不好她倒能忍,但关键是没效。所以她常常是能躲就躲,能泼就泼。
“还是应当每日服用。”蔺岐语重心长,“唯有先散尽体内邪阴,才好走下一步。”
奚昭听了,眉头渐舒。
“好!那我先好好喝药。”
蔺岐颔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符囊,递与她。
“这是辟邪符,这段时日可随身携带。”
奚昭言谢,接过。
那方,太崖和月楚临也聊得差不多了。月楚临叫来随侍,以领着太崖师徒去宁远小筑。
奚昭也打算趁机溜走,不过门都还没出,就被月楚临叫住了。
“绥绥,方才见你和太崖的徒弟聊得不错。”
“还行。”奚昭说,“他这人挺好的,也能聊在一块儿。”
“是么。”月楚临温声道,“他们往后要长住府中,绥绥能与他相交亦是好事。”
奚昭“嗯”了声,又道:“大哥还有其他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天都快黑了。”
“倒无什么要紧事。”月楚临稍顿,“绥绥,平日里若有什么人说了不入耳的话,定要记得与大哥说,我与你二哥都是将你视作一家人。”
这话听着暖心,奚昭面上应好,心里却很是躁恼。
月郤又把她的话说给月楚临听了。
每回!
每回都是这样。
不论跟他聊什么,好的坏的,他转头就能全说给月楚临。
以前还好,可往后要还是这样,恐怕月楚临很快就会知晓她的打算。
还是该想个法子,改掉月郤这什么都往外说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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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书房,奚昭又绕去摘了些杏子,等回去时日头已经彻底西沉。
天际厚云攒聚,将月亮挡了个彻底。
等她快走到小院时,云层渐散,月影渐显。
瞥见那轮圆若银盘的月亮,奚昭陡然想起府中下人的话。
——月亮一圆,就没多少人敢往外跑了,都在房里缩着,哪怕三急也得忍。
——为什么?
——每逢圆月,离世的月家小姐就会四处飘荡。
——模样不可怕,就是看着心慌。
入府以来,奚昭很少在晚上出来。在她主动打听前,也从没人跟她提起过月家闹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