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座位后面的码就行。”
司机回头看了眼后面座位上一路沉默安静的女乘客,戴着白色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秋水似的沉静眸子,明亮又清润。
说不出来与其他乘客有什么具体区别,但气质尤其特殊,像静缓流淌的河流,无声又温柔。
“扫好了。”许初允扬了扬手机界面示意,“谢谢师傅。”
她下车,关好车门,秋日的一缕阳光刺破雾蒙蒙的天,照亮波光粼粼的钢铁世界,落下跃金似的光影。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白领们提着包和咖啡笑着聊天路过,时而看到有人西装革履眉头紧皱地打着电话。
乍然从冷清的郊外影城到繁华商务区,像是到了另一个陌生的新世界,许初允定了定神,走进鳞次栉比高楼中最为高挺的江盛大厦。
“您好小姐,请问有预约吗?”前台看到了打量的许初允,率先柔声问。
“您好,我姓许,跟陆助之前约了今早九点。”
“好的许小姐,陆助提前跟我们交代过,请跟我来。”
前台笑吟吟地道,刷脸带许初允进入电梯等候区,再用工牌刷卡,将她领到董事秘书部所在的办公楼层。
电梯里,前台用余光打量这位许小姐。
她穿得很低调,不正式却舒适,浅灰色松软毛衣,下面一条水洗蓝牛仔阔腿裤,黑发顺滑柔亮,身形纤细挺拔。
不知是哪家的千金亦或名媛,值得日理万机的陆助特地吩咐一声。
“到底还要多久,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他会还没开完吗?!”
电梯门刚打开,许初允就听到一个熟悉的骄纵女声。
她抬眼看去。
休息区的软沙发上坐着一个栗色卷发的女人,妆容精致,红唇白肤,身上都是大牌,一个奶昔白的birkin扔在旁边,正翘着腿不耐烦地斥责面前的一个西装男人。
是秦思婉。
许初允在心中暗叹倒霉,剧组天天见就算了,怎么在这里也能见到?
但秦思婉出现在这里,她的猜测又进一步被证实了。
“陆助。”前台小声道,“许小姐到了。”
陆助,也就是陆林,闻声对前台点点头,而后对秦思婉开口:“抱歉秦小姐,江总正在开会,实在抽不开身。”
他低头看表,“如果您不着急的话,可以先回去,等江总空了我会电话告知您的。”
秦思婉冷嗤一声,压根不信他的话,心头的火却是烧得胸闷。
父亲在位时,她出入自由,秘书高层谁见了她不是讨好热情,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连董事办公室都进不去。
正恨得牙痒痒,秦思婉瞥见了电梯口的许初允。
“哟,怎么有不干净的东西混进来了?什么时候江盛连门禁都没有了?”
面对秦思婉的阴阳怪气,许初允只当没听到,跟陆林点头示意。
“秦小姐,先失陪了。”陆林不卑不亢地道,转头对许初允温声道,“许小姐请跟我来吧。”
电梯门将要合上,一个不明物体倏然砸了过来,带起猎猎风声——
砰!
许出允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烟灰缸砸在电梯门的缝隙上,铮的一声,又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铮的一声沉闷硬响。
气急败坏的尖锐女声隔着门板传来:“她为什么能上去?!!信不信我让我爸把你们全炒了!”
陆林沉静地按着关门按钮,电梯门合上,他转头温声道歉:“不好意思,许小姐,让您受惊了。”
“……没事。”
许初允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
得赶紧解除协议了,她不想届时成为秦思婉和江闻祈这两位千金少爷之间的炮灰。
陆林刷卡带许初允来到顶层。
顶层只有一间执行董事办公室,陆林将许初允带到紧闭的门口后就点头告别了。
许初允礼貌性地敲了三下门。
“进。”
低沉清冷的男声响起,许初允的心也在此刻悬到空中。
她轻轻关上门,淡而醇的茶香弥散入鼻腔,办公室的全景也在此刻映入视野。
整间办公室极其开阔,设计突出大胆、极具现代感,黑白灰的装潢中简雅沉稳,间或的一抹亮色点缀更添几分锐气和锋利感。
打通两层的落地窗,窗外江城澄澈如洗的蓝天与底下繁忙的街景一览无余,采光和视野都极佳,光线明亮。
而此刻,办公桌后的男人一身烟灰色西装,挺括的隐条纹领带打成工整的温莎结,泛着柔软的真丝光泽,往上是饱满的喉结,下颔线利落清冽,气质散漫矜贵。
“先坐。”
江闻祈并未抬头,只淡声说了一句。
许初允依言坐到旁边的会客沙发上,身下的暖咖色沙发舒适软厚,茶几上摆着几尊中式摆件,清花彩绘梅瓷的细口瓶里,盛着几簇淡色兰花,开得灿烂勃勃。
一时间办公室内只余钢笔笔尖滑过纸页面的沙沙声。
安静中,江闻祈始终没有提出结束协议这件事。
他似乎很忙,一边分神开视频会议,一边低头签署文件,身姿挺拔,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