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何处?”
第九重背叛地狱,潘地曼尼南的王城。血月在夜空中高悬,空气中隐隐带来硫磺火湖的喧嚣。有乌鸦停留在高塔,并最终落地而化成人形。是一眉眼苍白且英俊,略带了几分病态的男子。
假山花石,装饰宽广且华丽,极具地狱特色的廊柱之下,庭院之中。刚将前来商讨事情的恶魔大公送走,因听到声音而回过头来的萨麦尔皱眉,开口,叫出来者的名道:
“该隐,你怎会在此?”
又道是,“陛下自是在王城之中,在王宫里。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难不成还要我提醒你不成?”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一千年、两千年,又或者更为久远的时光,路西法便不曾自那潘地曼尼南的王城里走出,更不曾现身到那世间。但那地狱之主却又是存在的,并不因此间之任何种种而改变。
该隐、罗弗寇、拜蒙......甚至是萨麦尔自身,都曾因此而生出妄念。甚至意图使那地狱的王座上镌刻上自己的名而将路西法取代。但曾拥有神明六分之五力量的完美造物,地狱谶言里等待不知多少年的主人,从无尽深渊里走出的魔王。又怎会因此而落败呢?
恰如同神明之高居在九重天堂之上,静看着这世间的沉浮,而后伸出手指,将众生命运拨弄一般。撒旦路西法对地狱的掌控无疑是强势与强盛的,并不因那魔王的深居简出而改变。只不过这地狱的众生对路西法的态度与情感——
“你当知晓,我既然会出现在此,那便非是无的放矢,在胡言。”
凡杀该隐者,必遭七倍报。
因为神明的诅咒与印记,而成为地狱中特殊存在的该隐无疑是举止优雅且从容的。并不因自身实力的不如,抑或是萨麦尔面色的愈发冷硬而改变。甚至是好以暇整,将话题转过,对着萨麦尔问出疑问道:
“你等如此费尽心机,将陛下的去向与踪迹隐瞒,莫不是想要重演昔日旧事,发动政变而后被挂在潘地曼尼南门口那风干的盐柱上不成?”
仁慈,宽容,谦逊,正直......属于昔日晨星的种种美德早便在路西菲尔堕天之后消失殆尽,而一个傲慢无情且铁血的君王,即便是昔日的追随者如萨麦尔等,同样是想过反抗的。甚至为此而付诸实践。
“陛下早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陛下。”
“那一位的光辉与宠爱早已远去,他同我们之间,又有何区别?只要我等联合起来,将其推翻......”
“同样是反抗与背弃了那一位的生灵,凭什么他便可以高高在上,而我等......”
“我只是想要将其拉下来而已,拉下来,藏在花园与宫殿当中,陛下仍是我们的陛下。”
...... ......
背弃神明者,终将被这世间之种种所背弃。即便是昔日带领三分之一的星辰反抗神明的路西菲尔亦不例外。在路西菲尔成为路西法,在撒旦的王座在第九重背叛地狱中升起,纵使地狱原生的种种恶魔早已叫路西法镇压,但终究会有生灵因此而做出背叛与反抗。
路西法通向甚至是高居在地狱王座上的道路,从来便不太平。诸多种种的背叛与算计环绕,这其中自然有叫路西法如猫捉老鼠一般捉了又放放了又捉,不断戏弄者。更有血肉与灵魂俱是化作天空中的血月、化作风干的盐柱而存在于地狱里的生灵。
抑或是叫路西法挂在那风干的盐柱之上,遭受那诸多种种残酷的刑罚之辈。
幸运却又不幸的,该隐与萨麦尔,恰是其中之一。但这却又似乎同样恰是那极为久远之事,以致于该隐那分明是带了挑衅的话语讲来,彼此俱是因此而略有几分恍惚。
似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路西法便将那无聊的游戏终止。恍若对世间之种种,俱是失去了兴趣。
“陛下,陛下自然是在的。”
面上冷硬一点点褪去,揉了额角,萨麦尔给出答案。并且由此做出补充。
“不信你可以问莉莉。”
夜之魔女,莉莉丝。路西法的绯闻女友。当然,并不仅仅是路西法,还有该隐、萨麦尔,甚至是这地狱里绝大多数的高阶堕天使、血族与恶魔......
魔女爱意与裙摆从不因任何优秀的异性、同性而停留。便如同美丽的蝴蝶一般游走在生灵之间,寻求抑或者说给予一次又一次的慰藉。
该隐无言。水晶天上,神明以指腹摩挲过路西法唇瓣,而后向下,在那胸膛间、破碎的心核处所在的位置而停留。开口,眸中神色与情绪不定,避而不谈道:
“很疼的,不是吗?”
所以,又为何要一次次将那伤口割破,使那心核破碎,不能愈合呢?
全知的主似乎因此而陷入到犹疑,并且没有答案。
所见所用甚至是接触到的种种无一不精,无一不是美好。从很早之前开始,天与地因神明的意而分隔开来之后的那很多年,主在手心里种了一朵花、一朵娇嫩美丽的白蔷薇。不管是诞生、锄草、捉虫,还是施肥等种种俱是由神明一手完成。
或许是创造世界、维系世间存留之后的调剂,又或许是神明的偏执与任性......
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