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恨,所有的荣耀、屈辱等种种俱是由神明所赋予,牢牢的将这造物的目光与心神占据,再留不得分毫。然而从至纯至洁,轻灵美好的天使纯粹的灵到这血肉充盈的、物质化的身躯,昔日的晨星却又似乎无疑是脏了的。
毕竟同黑暗、同魔鬼相干的种种在圣职者与光明生物看来俱是不洁。更何况眼前这将身躯伏在神明身上,同造主相交的是魔王,是撒旦路西法。
于是路西法开口,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再是艰难不过的以指尖神明胸膛滑落,带着几分挑衅与跃跃欲试道:
“所以您要净化我吗?吾神。用您的......”
美丽的造物轻笑,眉梢眼角都似乎因此而染上旖旎的风华,染上张扬与傲慢。曾经诉说过蜜语的唇舌里恍若是有蛇类的毒液在流淌。又或者说曾几何时,那昔日的晨星开口,是赞美神明的歌声与诗篇,是对主的维护与爱恋,是......
“您可以在所有生灵、在诸天使与撒拉弗,甚至是地狱生灵之前,将我净化,不是吗?”
魔鬼的胆大、张扬与傲慢,寻求刺激和精神与观感的愉悦似乎在这从无尽深渊里走出的造物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但纵使是魔鬼,是那再古老不过的年份与岁月里走出的魔鬼,是地狱最深处的恶魔......
谁又能在神明面前说出如此言语,做出如此挑衅呢?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境况之下。
伴随着路西法话音落下的,是这造物指尖向下,点在了神明楚楚衣冠之下,那同自身相交的、将这血与肉的身躯占有的位置之上。将那被主捧起的面容主动凑近了神明,恍若是献祭,又好似是伊甸园诱惑夏娃吃下那不被允许食用果实一般做出引诱与邀请。
“这世间之万事万物尽在您的掌握,您的造物亦然。而我,一个可怜的、迷途的羔羊对您的爱慕与渴求,希望得到您的抚慰及垂怜。您......”
“聒噪。”
神明开口,以唇堵住了路西法的言语,嚣张且强势的将这造物的唇舌一寸寸侵占,打上自身之所属的印记。直到路西法双眼微微眯起,黑眸中似是有蛇类的、无机质的瞳孔生出方才放开。
无喜无悲,仿佛是没有情绪与波澜,更不曾叫任何风月与欲念侵染道:
“取悦我,路西。”
“自然。”
指尖下意识蜷曲而后又松开,周遭之重重压制与禁锢伴随着神明话语落下而在那悄无声息里被解开。路西法又因此而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傲慢的魔王以手臂再度环绕、圈住了神明的脖颈,血与肉的身躯忠诚于自身之所有的欲念,做出起伏与追逐间。给出答复。有在而又无所不在的、充斥了整个大殿及神明圣所的圣光仿佛是在跃动,在这魔王那如暗夜一般深沉的发丝间跳跃。
“呀,米迦勒还在外面呢~”
然后在那某一瞬间里,本是主动将自己送上用以取悦神明,自始至终都似乎不曾将自身之别有用心与不怀好意遮掩的路西法突然发出惊呼,做出提醒。
这至高的神圣之所,神明圣堂里的隔音条件自然是好而又不好的。若非是路西法与神明的有心遮掩,那么些许的动静便足以传递到大殿之外米迦勒的耳。
不管这位公正的炽天使长愿意与否,又是否有心对主做出窥探。而那象征着神明的全视之眼叫蛇所缠绕的亵渎与忤逆的梦境也好,来自于地狱方面的异动也罢,显然都是需要米迦勒这位副君对神明做出汇报的。
只是神明原本简洁庄重的长袍叫路西法以风刃割破,终于不再是那衣冠楚楚且无关风月的模样。如同月华一般倾泻而下的银发同路西法的黑发相纠缠,耳鬓厮磨,恰如同收敛了爪牙的兽一般彼此噬咬。
神明原本无波无澜的、再是璀璨与夺目的金眸之中倒映出这造物的颜,倒映出恰如同暗夜里蔷薇绽放一般的旖旎及罪恶。
恰似是从那至高的天上走了下来,染上魔鬼之欲与念等种种。
“不,不是这样的。”
意乱情迷间,当黑眸撞入到神明眼中那一刻,路西法在内心里如是言。以修剪良好、圆润的指甲深深陷入到神明背部的皮肉里。原本冰与火,好似有烈焰在燃烧的脑海中突然现出一线清明。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始终没有答案。
然而主却又似乎是习惯于将一切掌控的,恰如同这造物所言一般,世间所有尽在掌握。即使这样相交与结合的姿势之下,这本就是再合乎心意不过的造物在极力的取悦自身和追逐欢愉。但——
“米迦勒早便来了,路西。”
主如是言,以指撩过路西法耳侧的发。本是陈述的语音里,仿佛因此而带出几分温柔。平静到极致,同样是残忍冷酷到极致的温柔。属于路西法的下颔叫神明掐住,以指腹缓缓摩挲,而后缓慢且坚定的偏过,向着那背后、那御座之下的大殿而望去。
???!!!
瞳孔紧缩似是在那一瞬间演变为细细的、如蛇一般的形状。原本柔然的身躯一寸寸僵硬,仿佛是要因此而僵硬和风化。所有的巧言都因此而失去色彩,而变得苍白。路西法动了动唇,喉头却仿佛是因此而被堵住,无法发出任何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