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寒梅(2 / 3)

她堂堂一江南小霸王,居然沦落到了这种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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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损从来不会做无用之事。

他手上走的每一步棋,脚下走的每一步路,向来都是深思熟虑,琢磨再三。

在汴京城局势如此紧张一触即发的时期,雷损以他那位养女雷纯的名义约苏梦枕见面。

苏梦枕虽明白此行究竟为何缘由,但雷损特意清楚点明了,他邀约的是金风细雨楼的苏楼主。

风雨楼的苏楼主无法拒绝,于是他从顺如流的如约而至。

茶楼里,雅阁中。

佳人抚琴瑟,纤手清且闲。

这是苏梦枕第一次见到雷纯。

见到这个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不枉雷损刻意为苏梦枕量身打造的一番安排。

端坐窗边抚琴而歌的那位佳人,低吟浅唱,娴静美好,美好得像是一个梦。

雷纯很美,清丽脱俗,秀美绝伦。

但苏梦枕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却半分都没留意到她那张美丽的脸。

他首先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

那同样是一双美人的美目。

盈盈秋水,脉脉含情。

却又不是真的含情。

那双眼睛里盈满的,是柔情。

那份柔情里充盈的,是杂质。

精明,算计,利欲,权势。

这位年芳及笄之岁的雷小姐,年纪太小阅历太少,还没能学会如何遮掩住自己眼中隐藏的勃勃野心,也还不懂得如何更完美伪装自己的虚幻情意。

看着这样虚假的一双眼,苏梦枕不自觉走了神。

他忽然想起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那是一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

清澈明亮,灵动狡黠。

他曾看过那双眼睛里满目清梦压星河。

也曾见过那双眼睛里一抹霜降照人寒。

但无一例外的是。

那双眼睛里不论是泛映着星河,还是飘落着霜雪,从来都是干净的,纯粹的。

苏梦枕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仍然是那双充盈着太多杂质的眼睛。

他忽然觉得胃里抽起一阵阵痉挛,甚至带着些难以言喻的恶心感。

他忍了忍,将这股反胃感给强行压了下去。

苏梦枕张了张口,他想要敷衍一句“天色已晚”,来将此番邀约做个草草了事。

但他还没能开口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他倏而转头看向了窗外。

——夜空中蓦地绽开了一朵绯色花火。

——这是兔子迷路的信号弹。

-

花晚晚今日是带着小胖鸟这个导航出的风雨楼。

但它不知为何忽然不见了。

她在第N次绕了圈迷了路之后,结果还是只能铁骨铮铮的发出了苏小刀给的信号弹。

就在她百无聊赖的等着风雨楼来人时,夜市里跑马卖解的锣鼓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

于是她才走过来看了一眼。

却没想到,就是这一眼。

让她再也没能冷静去思考其它的事。

此时此刻,她只感觉到了无边的愤怒。

她忽然想起了前些天被救回风雨楼的小乞儿。

她的面前,有四个人,或躺或趴,浑身脏污。

其中一个四肢全无,被装填在了约莫三尺高的瓷瓮中。

还有一个没了双臂,一个没了双腿,但相同的是,这两个人全都没了舌头,成了实际意义上的豁口截舌,张开嘴巴时只能发出“厄厄厄”的声音。

最后剩下的那个,或许已经不能称其为人。

这个不像人的人,让花晚晚不由得想起了《子不语》中那让人毛骨悚然的“唱歌犬”故事。

眼前这个不像人的人,应当也是与那只唱歌犬一般。

——被另行涂抹上了特殊药物致使人皮腐烂脱落,然后再将烧成灰的猴毛用药敷盖其上,内服外敷药物平复疮疤后,最后长出猴毛猴尾变成了当下这样一只唱歌猴。

不,或许他并不能开口唱歌。

他的舌头,亦是同样被割掉了一半。

这四个人,全都是被人强行施加外在伤害,以人为方式制造成了当下这般异于常人的模样。

采捕生人,折割其体,牟取利益,是为采生折割。

到底是何等丧尽天良的人,才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花晚晚的杀意已然开始沸腾。

但此时的她还有理智。

她还记得苏公子说过,这件事的摊子铺得很大,不是简单一两个跑马卖解班子就能犯下的案子,后头至少还跟着很长的一串尾巴。

杨无邪最近一直在追查这件事。

花晚晚知道,当下她决不能在此打草惊蛇。

所以她只能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杀意。

但夜兔天生就是活在战场上的野兽。

夜兔天性中那嗜杀的血液在翻涌。

她不愿受其支配。

更不愿变成只知杀戮的怪兽。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死咬着牙忍耐着,用尽全力压抑着夜兔的战斗本能。

她的舌尖已经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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