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枝郁仍是留着一颗脑袋在门边,小声说:“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处理好了去找你。”
“盛枝郁。”顾望舟俯身望住了他的眼睛,语气比先前重了三分,“让我看看你的伤。”
呵,不愧是狗血虐文里的男主。
两句不和就要用命令的语调了。
盛枝郁薄唇轻抿,打开了门,将一直虚握着的手抬了起来。
血液鲜红刺眼,顾望舟的瞳孔骤然一紧。
“怎么弄的?刀伤?”
“不是……”盛枝郁像个犯错的小孩,心虚地往书房里看了一眼。
顾望舟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扣着盛枝郁的手腕就将他带到沙发上。
不等盛枝郁解释,他转头找到了医药箱,俯身靠近。
“……别。”盛枝郁急声开口的时候,顾望舟已经单膝跪到了他跟前。
男人的身形微幅顿了一下,脸上却没有表露,而是认真地替他处理着伤口。
手心的口子不浅,血还在流,顾望舟一心挪到为他处理伤口上,没有察觉盛枝郁眼底一晃而过的嘲弄。
盛枝郁垂着眼,低声道:“花瓶碎的时候七零八落,我还没打扫干净,你这样会受伤的。”
顾望舟抬了他一眼:“能有你伤得重?”
盛枝郁没再说话。
顾望舟没让盛家的医生过来,倒是让自己真刚出完差的手下连夜从机场赶来。
书房太过凌乱,处理伤口的地点便转移到客厅。
顾望舟本想处理完伤口后和盛枝郁独处一会儿,结果不知道盛夫人和盛先生从哪收到消息,火急火燎地就从会场赶了过来,围着儿子心疼不已。
林蔚与在他从书房出来便解除了屏蔽,他虽然不知道盛枝郁在那半个小时里干了什么,但出来就看到主角攻瘫着一张脸站在人群之外。
听完前因后果,林蔚与拿起了屠刀:【玛的,这截藕还要暗搓搓地猜多久?】
[以顾望舟的人设,估计要猜到寿终正寝。]
盛夫人看到医生帮盛枝郁处理伤口时换下来的纱布就头晕,红着眼睛一直问他手疼不疼。
盛枝郁笑着摇头,随后就替看见盛夫人一边抹眼泪,一边恨恨地瞪了一眼盛先生。
她咬着声音:“早就说了这是我们小郁的大事,不该让那个丧门星回来,你非不听,现在好了,你是对得起你那个流落在外的小儿子了,小郁倒是吃了苦……”
盛枝郁垂下眼。
[主线推进得还顺利么?]
【不好说。今天晚上本来应该是主角受出现在慈善晚宴里,然后被你的三叔六婶表哥表弟轮番欺辱,再由主角攻解围,但主角攻现在人在这里……】
也就是说,主角受很有可能受了一肚子气,正哭唧唧地在躲哪个角落。
盛枝郁回头,果然发现顾望舟的神色也有些变化。
旋即,他像是看穿了什么,低声问:“阿舟,你是不是还有事?”
顾望舟一顿,很轻地点了点头。
“望舟你如果有事就先去处理,小郁这里有我们就好。”盛夫人立刻道。
顾望舟再深深地看了盛枝郁一眼,随后轻轻颔首:“那我就先走了,小郁好好休息,伯父伯母晚安。”
等顾望舟的人从庄园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盛夫人本来还想让盛枝郁去医院做个更详尽的检查,被拒绝之后便也不再强求,只是叮嘱他千万不要碰水。
盛枝郁一一应好,终于等到他们离场歇息。
他径自回到书房的时候,祁返正坐在那张单人沙发里,因为先前失血过多,他脸色偏白,略微有些憔悴,挑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在看他。
大脑里的林蔚与被开门雷击——
【我草?你这样金屋藏娇?你玩这么大?】
盛枝郁:“……”
祁返不知道他脑子里现在是一片尖叫,见盛枝郁顿在原地,笑了一下。
“没想到白月光还会故意让人跪碎片,”他视线落在地毯上,那片锋利的瓷瓶上正染着血,“你心挺黑。”
盛枝郁没想到自己这点微末的算计会被他发现,随意笑笑:“是么?”
更何况,是顾望舟自己要跪。
泛滥的深情,难不成他还要感动感恩?
祁返扫了一眼他包扎好的手。
盛枝郁察觉到他情绪微妙的变化,随声折过话头:“陈依晚已经回到家了?”
“你是想问,陈依晚回去有没有发现顾望舟派过去的监视吧?”祁返手腕轻摇,手机便就这样推滑到桌上,“有。”
盛枝郁扫了一眼上面的通话记录,神思微凝。
顾家落魄后,顾望舟什么路子都走过,即便是到现在也还没彻底脱离那条灰色地带。
而“祁返”作为他的好兄弟,两个人自然是一丘之貉。
一些需要掌权人出面,而顾望舟又分身乏术的,都是交给祁返。
他能让祁返作为自己最锋利的刃,自然也会有手段折断这把刀。
但盛枝郁没有权限查阅祁返的任务主线,难以确切判断他这伤的来源。
他的指腹微凉,掌心的纱布粗糙,触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