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室的最深处传来闷响,沿着声音走过去,就看到靠墙的书架边缘打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大约能容许一个成年人勉强通过的宽度——特指平均偏瘦体型的成年人。
触须钻进去探路前还左右测量了一下,成年版本的徐饮棠大概是怎么都不可能挤进去的。
成年版本的时月白倒是能比较顺利地进去,柔韧的肌肉和灵活的骨骼赋予了他的身体更多的适应性,甚至必要时可以利用骨骼错位和肌肉伸缩,来实现猫是一团液体的说法。
当然,对于现在少年lily版本的时月白和完全变身触须团团的徐饮棠,都是轻轻松松就钻进了那条缝隙,许仲平更不用说,灵魂进出从来不看门开多大的。
缝隙后的空间也并没有宽敞多少,只一条成年人得侧着身子过的通道——同样特指体型正常偏瘦的成年人。
触须自如地穿行在通道里,借由尚未褪去的药效捕捉周围环境中的信息,曾经从这里走过的人剐蹭下的皮肤碎屑,些许陈旧干涸的血滴,被粗糙墙面带下的头发、衣服纤维,以及与这些东西相缠绕着的,微弱到近乎没有但又切实呈现在感知之中,犹如白纸上一丝头发一样显眼的□□、恐惧、腐烂、暴戾……
徐二宝扒着妈妈的触须摇晃尾巴,呼唤徐三花快点来净化下空气。
不是通常崽崽们不喜欢的那种规则秩序之类东西的臭味,而是“食物”——它们食谱上的“食物”坏掉了,发烂发臭彻底变质了以后的味道,叫徐二宝一张小圆脸皱得像个包子,深深埋进妈妈暖暖香香的触须里,想象自己在和妈妈柔软温暖的胸脯贴贴。
嘬。
虽然年轻的小妈妈那能让崽崽钻进去窝着的极乐之地严重缩水,浑身硬邦邦硌得崽崽哪哪都不舒服,却也比以后的妈妈对崽崽更包容温柔,徐二宝要嘬嘬,就塞了几根触须给它吸吸咬咬,弹软细腻又比体温略高的触感,很像是每次训练后妈妈的怀抱。
徐二宝不禁满足地打起小呼噜,连臭臭的环境都不抱怨了。
几只蝴蝶在触须间扑扇出几点磷光,在这种探索位置环境的情况下并不大张旗鼓地彰显存在感,矜持地略略扩散出一些淡香,不叫臭味熏到妈妈即可。
像是跟在后面的许仲平啦,负责断后的时月白啦,就全然不在它的照顾范围之内了。
触须把蝴蝶也妥帖地照顾好,那些鳞翅闪烁的小小精灵在触须间飞舞,宛如珊瑚水草间嬉戏的鱼,狭窄逼仄的通道被黑暗灌满,沉闷压抑得犹如深海两万里。
幸好在场没有谁有幽闭恐惧症,许仲平在进游戏前有那么一点,刷过几十个□□类型的副本后就和黑暗恐惧一起脱敏了。
现在飘在自己要是有实体准得卡住的通道里,他还能摸摸自己淹没进墙里的胸口,合理把校长刷下进出这条通道的嫌疑人名单,“不会是校长,他太胖了,挤进来能榨出十斤油。”
就校长那个吨位,连进门的那条缝隙都进不来。
“那……教导主任?”时月白提出了另一个嫌疑人。
干瘦得像根麻杆一样的教导主任,看起来是努力一下能在通道来回的人选。
再来一些比较瘦的男老师和前不凸后不翘的女老师也是备选。
徐饮棠几根触须组成个发声系统,慢吞吞补充上最后一种可能:“或者是学生。”
通道里有很多人残留下的痕迹,他的触须还没办法精准到能分析出每个人的情况,只能知道来来往往的不止一个人。
一枚发卡从角落里被触须扒拉了出来,有闪片和可爱的蝴蝶结,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才会戴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