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身上最有趣的一点, 莫过于他并不是受害者。
乍一看他的确很像是受害者,苍老干瘪一副误入女儿国被榨干了的唐僧(?)模样,能引起很多关于交村女人奇奇怪怪的联想。
但没有人会比徐饮棠更熟悉受害者应有的模样,不管是恐惧愤怒自暴自弃还是斯德哥尔摩, 他在医院里都看得太多太多了, 二村长的表现跟任何一种反应都对不上。
甚至恰恰与“受害者”相反, 就像徐三花对村长和女人相处时使用了“偷情”的描述一样, 村长面对身边女人的簇拥围绕时毫无疑问乐在其中, 处于强势地位。
哪怕他已经又老又丑, 一摸浑身掉皮屑, 靠近了闻起来还有股鱼腥似的老人臭,能不能硬起来都有待商榷,那些女人对待他仍透着发自内心的亲热殷勤。
要知道她们面前可还站着打扮一新年轻又俊美的徐饮棠和时月白, 但是听听她们是怎么说的:“跟村长年轻时候一样俊”——重点不在两个漂亮小伙子身上,而在行将就木七老八十的村长。
这足以让徐饮棠推翻见到村长之前对交村内幕的诸多猜测, 重新评估这次工作的危险根源所在。
村长肯定有问题。
徐三花默默加紧了对村长的监视, 徐二宝也挺起胸脯表示会盯紧村长的梦境世界, 不放过一丝线索——这个技能它也是刚点亮的, 正准备刷刷熟练度,用来监视对妈妈心怀不轨的男小三。
徐饮棠的影子里蝴蝶们聚集,阴影悄然吞没从他指尖落下的细碎皮屑。
杂食的蝴蝶们倒不嫌弃这是老头子身上掉下来的死皮,砸吧砸吧反馈回味道尝起来不像正常人类, 以及皮屑里附着着浓郁的衰老腐朽的气息的吃后感。
衰老腐朽往往意味着死亡将近。
死亡是幼崽们喜闻乐见的美味, 但衰老不是。
徐二宝人性化地yue了一声,在宠物空间里白肚皮一摊, 五只眼睛翻出十成十的嫌弃来。
而缠在徐饮棠手上的徐小乖距离那些皮屑最近, 被熏得顺着徐饮棠的手臂向上蠕动, 一直爬到脖子上才觉得空气好些,没有那么令崽崽窒息了。
衰老过程中散发出的味道对于崽崽们而言,其实并不像许多人以为的那样香甜可口,真要形容的话只能用恶心和厌恶这样的词汇。
毕竟衰老是进化的馈赠,秩序更新与世代传承的钥匙,混乱绝望与终结的对立面。哪怕从中能尝到些微香甜,也是来自生命个体对终究会到来的死亡的恐惧,而更广义层面上的物种延续秩序传承,为衰老增添了幼崽们闻到就想yue的恶臭。
更糟糕的是村长身上连面对死亡的恐惧都没有,吃到嘴里纯纯就是秩序传承的味道,吃得徐三花立刻眼泪汪汪哭出声来,在妈妈影子边缘晕开湿漉漉的水迹。
徐饮棠在意识里耐心安抚不小心吃了脏东西的徐三花,又捏了两下徐小乖搭在自己锁骨位置的细长触手,小声地跟时月白咬耳朵,“这是村长身上掉下来的皮,人类可长不出这种东西。”
他给时月白看自己碰过村长的手指,沾上的皮屑按理说应该已经被搓掉了才对,但他指尖上还残留着一点顽固的粉末,亮晶晶的像是摸了那种珠光爆闪的眼影,光泽度比人工制品更闪更亮,蓝紫变幻的偏光非常酷炫。
——花花和甜甜时常在群里讨论美妆话题,还会发图滴滴小青和徐饮棠选色号,以及给老王的老婆代购副本世界里的好用护肤品,让徐饮棠快速增长了许多美妆护肤的知识储备。
不过化妆品大多是香香的,而村长身上沾到的粉末凑近了闻有一股腥臭,像臭鱼烂虾飘在海上被太阳暴晒后散发出的味道。
徐饮棠嫌弃地皱眉,不仅想立刻找地方洗手,还很想回去把全身上下都好好洗一遍。
但是排练还没结束,他身上还穿着那身贵重无比的表演服,别说去洗手上厕所了,就是想坐下休息都不行,生怕弄皱了衣服。
时月白体贴地掏出酒精棉片给徐饮棠擦手,又拿出风油精用手指沾了一点,擦了擦徐饮棠鼻子下面。
“这样是不是好一点?”
风油精清凉刺激的气味虽然不能完全驱赶走臭味,但的确能让人头脑清醒舒服不少。就是叫排练完舞蹈过来教他们动作的阿金闻着味道皱了皱鼻子,说了几句万一把衣服弄脏了祭司大人得把他们都丢去海里喂鱼之类的话。
不过祭司不在眼前的时候,阿金似乎就没有那么怕她,板着脸没说几句自己就先笑起来,又挥着长长的袖摆转过身,让徐饮棠跟着她学仙人的舞蹈动作。
其他女孩子凑在一起笑嘻嘻看两人练习,腔调婉转的方言叽叽喳喳,像是一群活泼的雀鸟。
跟她们复杂优美的高难度群舞相比,“仙人”的舞蹈动作简单到基本等于没有动作,以徐饮棠和时月白的身体协调能力和学习能力,跟着阿金走了两遍看着就像模像样了。
“很好,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