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开向他飞扑而来的另一头恶兽,那恶兽吃不住力被踹得口鼻流血后背破开个大洞,他又半空中并指为刀,拧身把背后偷袭的怪物一切为二。
四散飞溅的血花落得如瓢泼大雨,却除了捏碎怪物头颅时手上黏上些许,半点沾不上时月白的衣角。
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明亮璀璨的金色,仿佛融化的黄金流淌的蜂蜜,又如徐饮棠猜想那般盛装着狂热而又甜蜜的残忍笑意。
就像野猫咬断鸟雀的喉咙,狐狸剖开兔子的肚肠,恣意享用着犹带余温的血肉杀戮。
直到最后那老槐树也被时月白一脚踢断,轰然倒下扬起雾蒙蒙的尘灰,脚下的土地都仿佛疼痛难忍地颤抖不停,巨大的嗡鸣在山体中回响,似是从九幽地府传出的哀鸣。
当大片扬起的尘灰落定,林间的雾气也被风吹拂着渐渐向上漂浮,雾气里隐约藏着一张张似人似兽的扭曲面孔,叫太阳光一照就看不真切了。
“可以了,过来吧。”
时月白随便在恶兽的皮毛上擦了擦手上的污血,这些恶兽身上冒出一缕缕黑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只是那烟气升腾到半截又倒流而下,汩汩流淌进地上浑浊不清的影子里。
雾气渐散,徐三花的蝴蝶重新找到了磁场定位方向,正欢腾地拍打翅膀钻进这香喷喷的阴影里扎堆觅食。按贼三的说法这些恶兽大抵是老槐树用山里死掉的野兽精魄养出来的木伥,经过数百年的提纯精炼犹如上等蜂蜜,醇厚香甜叫蝴蝶们欲罢不能。
这些蝴蝶也很快发现了盗洞的位置,不过洞口被碎石泥土堵住了深深一截,最上面还积了浅浅一滩腐臭的怪物血液,想挖开得花上些时间。
徐饮棠给他们指了盗洞的位置,阿威便从背包里拿出铲子和贼三一道卖力地挖起来,赵老板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心里有些着急,也撸起袖子加入了挖土的队伍。
虽然他是雇主,当初雇这两个年轻人也是想着年轻人力气大能干杂活,但此时也不敢随意差使徐饮棠和时月白,即使看到两人在槐树边上摸鱼也只是装作没看见,更不用说贼三和阿威,一门心思埋首在污血泥泞的地里挥汗如雨。
他们可全靠着那两人才全须全尾地走到这,要是连挖坑搬土的体力活都不干,到最后可就真没脸分宝贝了。
有徐三花的蝴蝶看顾他们几个的安全,徐小乖也就不用时刻拿触手圈着赵老板了,整个缩成小小一团缠在妈妈手上,触触祟祟地在时月白边上好奇打转。
妈妈说那些闻起来特别香特别好吃的圆球球是这个叔叔给的,懂礼貌的好孩子当然要主动跟人说谢谢。细滑冰凉的触手尖尖灵巧地从时月白掌心蹭过,核心肉块上丝丝缕缕的触须摇晃,正中间口器里发出的高频嘶鸣人类的听力接收不到,时月白却清楚听见了幼崽稚嫩清脆的道谢声。
明明是吞吃血肉的怪物,却跟没断奶的猫崽似的一股子奶味。
时月白轻轻握了一下掌心软嫩的触手尖尖,这么懂礼貌通人性的邪神幼崽他还是头一次碰到,看着教导另外两个幼崽跟他说谢谢的队友更加敬佩几分。
他愿称其为大教育家。
甚至想把自家那只无法无天的灵魂半身也交给队友教育一番,别整天满嘴喵喵脏话的吵闹聒噪。
时月白专心想着把凯西猫送进猫德学院的事,突然感觉意识被绒绒软软的东西蹭了两下,藏在队友衣服里的崽甩着它的毛球球尾巴,像个羽毛掸拂过他的心口,把蒙在上面的灰尘血气细细拂去。
一时时月白只觉心下澄静,若有所感地看向徐饮棠,恍惚满目天光尽数收拢在了那一人身上,映出那人眉梢眼角柔和浅淡的笑意,如月色照水春风迎面,刹那间天地空明。
万籁俱寂。
徐二宝歪着脑袋,五只眼睛滴溜溜瞅着突然盯着妈妈愣住的时月白,抢先嗷嗷两声把自己洗脱出来。
它只是给这个送了好吃球球的叔叔蹭了蹭,给他刷了个春天一样温暖的妈妈专供版灵魂抚慰,这个技能它给好多好多人都用过,从来没人说不好,所以这个叔叔突然傻了跟它没关系!
“就你聪明。”徐饮棠轻敲了下徐二宝的脑袋,又关心队友的情况,“你还好吗?”
“……”
时月白只看到他嘴唇张合,怔愣恍惚着伸手摸向那张近在眼前的面容。那唇角扬起的柔软弧度,眼尾藏着的浅浅泪痣,那双黝黑干净的眼眸清楚映着他的身影,就像是穿过了时间和梦境,分明照出幼时那个鼻青脸肿哭哭啼啼的自己。
“你是不是……在一家医院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