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被缓缓推开,一浑身雪白的身影带着初秋夜里的微凉,定定伫立在门口。
他视线微微偏离,定格在林清崖的脸上,冰凉的目光冷冷的凝视着他。
林清崖头皮微麻,起身见礼,“......见过首席。”
同为真传弟子,但首席大师兄在真传中的地位还是超然的。
内门之中互相称师兄、师姐很常见,但在问道宗,只有一位能被叫大师兄、大师姐,那就是每一代的真传首席。
这代的首席大师兄苍厌,更与历代问道宗的首席相比,都属天资卓越者。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苍厌目光偏移,眸光刺骨,“师妹莫不是忘了什么。”
“呃?”
忘了什么!?
闻凌儿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事能让大师兄亲自来找......
等,等下,今天好像是十五啊!
“啊,大,大师兄,对不起我忘记了,那个......”
不是。
重生回来之后,闻凌儿骤然回到十九岁,很多事情没有提醒的话根本就想不起来啊!
闻凌儿不常出归思涯,而每个月十五,是大师兄单独给她开‘小灶’,教她练剑的日子!
而她今天这一天都在干什么!?
她天不亮就跑出门。岂不是让大师兄等了......整整一天!
而林清崖也被苍厌冷冷的目光刺的有些头皮发麻。
刚说了“差点成为大师兄”的话,完全是嘴瓢,毕竟问道宗的大师兄不是谁都能当的。
要知道那些个真传各个天资卓越,谁也不服谁......历代宗主之位都是狗都嫌弃的位置,可首席大师兄、大师姐的地位,却每一届都争的头破血流。
他固然天资不差,可却是个炼丹师哇,怎么打得过这群卷王!?
林清崖尴尬不已,赶紧溜之大吉,“既然大师兄来了,那小师妹就交给您了......”
“嗯。”
苍厌应了,但人站在门口却没动作。
林清崖只好侧身,把闻凌儿让了出来,“......要不,大师兄、小师妹,您们先请?”
闻凌儿用目光谴责清崖师兄,怎么见到大师兄,比她见到二师姐‘滑跪’的还快!
起码她还挣扎了三......两秒钟!
闻凌儿像是背上耳朵的猫,小步挪到大师兄身边。
不过整个问道宗,她除了二师姐楚遥......就没怕过谁。
可能是小时候苍厌跟在她身后的日子太难忘,她见过太多大师兄纵容宠溺她的模样。
更别说,想到他轻吻她指尖时的神情,想到大师兄苍厌就是玉桂树......滤镜就莫名其妙碎了一地。
闻凌儿揪住苍厌的袖子边,“对不起大师兄,我忘记今天是十五啦。”
“无妨。”
冷着一张脸,又和冷气制造机似的......还说无妨呢!
“不过,”闻凌儿话音一转,率先转移矛盾,“大师兄怎么不传音符给我,让我回去呢?”
话音未落,闻凌儿回身冲林清崖挥手,‘反客为主’拽着苍厌往回走。
“清崖师兄,我们走啦!”
苍厌:“......”
苍厌顺着力道被闻凌儿拽了两步,银白的发丝微微荡漾。
他盯着闻凌儿牵住他衣袖的手,眸色微深。
而内门有禁制,走到上三峰的地界才能御剑飞行。
天色渐暗,两人缓步前行在暮色幽暗的林间小巷上。
“大师兄?”
“嗯。”
闻凌儿比苍厌高上几阶。
她停下脚步,微微回身,又唤了他一声,“大师兄?”
“嗯。”
从小到大,总是这样。
问道宗的首席大师兄苍厌,自五年前就大败一众当代真传成为首席,积威已久,问道宗弟子无不尊他敬他。
也只有闻凌儿能走到他前面,让大师兄当她的‘跟屁虫’。
她居高临下,颇有些俯视苍厌的意味,“大师兄,那天我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苍厌并没有抬头仰视她,只是平淡看着前方,纤长的睫毛微颤,“无事。”
闻凌儿默默看着他。
她伸出手,沉默着举到苍厌面前。
就好像回到了那个血光漫天的归思涯,他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轻吻她的指尖,告诉她在这条漫漫的长阶上,永远不要回头。
这是这条路真的好长好长。
她一边走一边痛哭,还是忍不住回头了。
闻凌儿那一生,有太多觉得痛苦的事,都咬碎了混着血泪硬往肚子里咽。
只有这些她在乎之人一个个死在她面前时,最是九回肠断、哀毁骨立。
闻凌儿沉沉的面容又鲜活起来,露出个浅淡笑容,“我刚进阶筑基,还不会御剑,大师兄带我。”
等被大师兄送回归思涯的洞府,夜已经彻底深了。
她倚在窗前,坏了的窗户也一直没修,抬头就能看到星空、伸手就能摸到玉桂树,也挺好的。
她摸了摸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