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啊,隔壁的小马哥,夸我是豆腐西施,还说你呀,是个只会卖豆瓣酱的黄脸婆。他呀,就爱吃我的豆腐,偏不爱吃你的豆瓣酱呢!”
离宛泠奚,正说着钗玉上的纹样,却在经过一家豆腐店时,蓦的听见了这般趾高气昂的话。
“你、你们……”另一女子气愤非常,片刻后冷哼一声,拍拍自己的肚皮:“那又怎样?与他珠胎暗结的可是我。”
“可,将来要与他喜结连理的,只会是我,不瞒你说,早在你与他行苟且之前,我与他,便早就春风几度,生米熟饭,那叫一个来来回回,眼见着就要天地在上,私定终身,你却这档口怀了孕?可真会截胡啊。”
急促的喘息声起,没一会儿,一个腹部显怀的女子,提着擀面杖,就狂奔出来,往某屋而去,动作如风,气势十足。
豆腐?豆瓣酱?
离宛愣了,也笑了,这原料都是大豆,却为着个上不得台面的“狗男人”,相煎太急?
只片刻,那屋就传来男人哭爹喊娘的干嚎,再数息,屋帘一开,那显怀的女子揪着一鼻青脸肿之人的头发,大踏步的扯到屋外,往地上一摁:“街坊邻居的,都出来评评理啊!”
前后大约一分钟不到,乌泱泱的出来一大片人,拖家带口的,女人们站在最前,她们的男人们,则紧挨着妻主,缩着脑袋,做足了小鸟依人状,无论男女,俱对着地上的小马指指点点。
有男子冷嗤道:这姓马的鳏夫,一瞧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良家男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乱爬床,真给我等男儿丢人!
亦有人附和道:就是!天天袒胸露乳,逢个姑娘,便抛着媚眼吃吃的笑,狐狸精都没他骚!依我看,这马姓落他头上,当真绝配,他可不就是匹欠骑的公马?
其中不乏女子接机敲打自家的妻妾:瞧瞧清楚,这就是你们日后胆敢背叛我的下场!
主流批判,却总会出现偏离主流的“妙”音:噫!这姓马的那般瘦弱,没曾想腹下能力倒强,竟能让张姐那样彪的女子怀了孕,生生羡煞了我,不像你,嫁给我三年,日日行房,也没个死用!你啊
,好好摸着自个儿的命根想想!
离宛看着热闹,心道: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看来这鳏夫屋前,亦不遑多让。
评理风风火火的开始,轰轰烈烈的结束。
那显了怀的女子,捏紧了擀面杖,留下了句:“我明儿,就一副落胎药,了断个干净!”
不理小马的哭泣挽留,直接雷厉风行的回了自家铺子,麻利的擀面下锅。
如斯当断则断,令围观者一片赞扬。
女尊国的女子,不比寻常,都是怀胎七月,便能产子,怀孕期间几乎不影响日常。
胎相极稳,除非强药,不能流产。且产子后,亦不用坐月子,更不必担心日后,继承衣钵的娃儿不是自个儿亲子。
是以,在离国,从不存在非亲生一说,只存在得宠的、不得宠的男妻男妾。莫说是女帝后宫,便是寻常人家的后院,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两个男人翘翘指,勾勾腕,便能唱出一场绵久悠长的争宠戏码。
瞧着某个男人风光霁月,内里又暗藏了多少蛇蝎心肠?
待围观群众散去,那说出“妙音”的女子,却没离去,正满面羡慕的,隐含嫉妒的凝望着擀面张姐的腹部。
要说她啊,现在为个娃娃,近一月,每日就跟执行任务似的,亥时准点上炕,一干到天亮,男妻男妾的嗓子都硬生生叫哑了几回,可肚子就是不作响,越想越气,便伸出食指,急敲眼尾泛青的男妻胸膛:“你瞧瞧姓马的,平时也就跟张姐,**个几回,就能让人怀上,我夜夜可劲了折腾你,却如何都怀不了!你个没用的废物!吃粪去吧!”
“妻主,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罢。”男妻嘴一瘪,眼泪落下,哭的凄凄惨惨戚戚,更衬得周围景致冷冷清清淡淡,无端的我见犹怜起来。
女人唾骂一句,直接拦腰扛起了男人,动作猴急,转身就进了屋。
隔了老远,离宛都能听见她在粗喘似的大吼:“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可别求饶!”
没个几息,便传来了辗转吟哦,脸红心跳之声。
离宛抬头,瞧了瞧顶上的太阳,嘴角不由轻抽。
今儿遇上的这事,倒令她想起了后宫中的一人,此人与玉灵泷,也就是大皇女的亲爹长的七分像,是女帝
兴游江南相中的可人儿,手段极高,纵然没有家世依傍,却凭着女帝的宠爱,一度风头无两,极盛时期,便是继皇夫亦不敢与其正面相撞。
没曾想,此玲珑妙子,却栽在了一个情字上。他爱上了女帝,便不甘心只做前皇夫的影儿,为爱痴了狂,终是叫继皇夫找到由头,灌下断子绝孙汤。
而后,他崩溃,他疯狂,都说相由心生,心嗔则相恶,当一个替身,连最基本的貌都不再相似,厌弃便是唯一的终局。
皇宫就像是一堵难以逾越的墙,一旦迈入,便再难踏出,凄寒的冷宫,便成了他困守一生,不得展翅的地方。
原身因其是自个儿亲爹替身的缘由,对其十分膈应,知其被打入冷宫后,还大肆设宴庆贺了三番,但此人对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