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追着女儿来到栖府后院,实在气狠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瓜娃子,有种你给老娘躲一辈子!别让老娘逮着你,不然把你扔护城河里喂鲨鱼!”
奶奶滴!把都城各大青楼当成家里就算了,把青楼里的男倡当成朋友也罢了,还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瞎闹腾,胡作非为不省心!
小厮犹豫片刻,还是提醒了句:“大人,护城河里没鲨鱼。”
少府一愣,袍袖一甩:“那就有什么鱼喂什么鱼!”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栖萱新纳的男妾屋前,只见雕花木门大开,而让少府觉得有点玄幻的是,总管嬷嬷竟然站在一个妾室的屋子外面?!
而门内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仔细一看,三公九卿中,除了自己,竟都在里面?
少府与小厮对视一眼,俱是又惊又疑。
早在诗会上,先是听说大皇女不见,再又找着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后院去的时候,少府可没去凑热闹,只想赶紧扯着二女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毕竟她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才调戏过栖大公子,万一栖太尉事后算账怎么搞,左思右想,还是先撤为好。
但这不孝女,怕是泥鳅投胎的吧,自己只一个没留神,她就跟脚下抹了油似的,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瞧瞧自己秃了半边的顶,都是愁她愁的啊。
都说子女是父母前世的债,有的出生是讨债的,有的出生是报恩的,她这女儿……嗐!岂止是来讨债,简直是来索命的!
记得她刚秃那会儿,还把掉了满地的头发,指给女儿看,苦口婆心道:“闺女啊,你心疼心疼娘。娘才而立之年,就脱了这么多发,日后可怎么办?要是年老色衰,你美爹会嫌弃娘的呀。”
以为晓之以情有用,谁知不孝女却打了个酒嗝,悠悠道:“您头发多的时候,可没现在的位高权重。相信如此这般,持之以恒下去,您迟早能脱离九卿,位列三公,到时候加官进爵,朝堂之上风光无限!大权在手,还怕美爹嫌弃你,不让你上炕?”
“你!你!合着娘还得感谢你让娘愁秃了,是也不是?!”
“娘,干嘛明着说出来呀?女
儿明明只想深藏功与名呢。”
天知道,少府那会儿险些气的厥过去!
再说当前,她与小厮二人,离那屋子尚有一段距离,隐约听见些淫词浪语,再联想大皇女是在后院被找着的,当即就有了猜测。
还未心下感叹,大皇女真是够疯,比自己那不孝女还疯!可下一秒,两眼无意识一瞥!
嗯?门边一片桃红衣角闪过,桃红色外衫……是大皇女??
大皇女在门边,那……那个在屋里,正上演着翻云覆雨,还被围观的,是谁?!
总不会是自家的那个不孝女吧?!
只要稍一想到这种可能,少府顷刻间吓的三魂丢了七魄!两腿都打了哆嗦!
“大人,您要撑住啊!”小厮一脸的震惊加痛惋。
“我……”少府觉得自己魂魄都快升天了,但还抱着一丝希冀,万一那不是闺女呢,遂强撑着拱手朝屋内众人,询问道:“请问诸位,可曾看到小女?”
说没看到,快说没看到吧!我可求求你们了!
少府默默祈祷,心中是老泪纵横,无声大吼。
离宛闻声,探出头去,秀眉轻挑,伸出纤长的手指,指了指屋内。
少府怔了,脸上的神情破碎了,整个身子如随风飘荡的叶,晃的厉害,要不是小厮眼疾手快扶了把,她现在已经亲吻大地去。
“大人!”小厮不忍。
少府挥退小厮,双腿剧颤的走了过去。
屋内的各位大臣贵女,看着脸黑如碳,怒火沸腾却忍而不发的栖太尉,再看着扒在床边不停嘀咕、胆大包天的少府二小姐,霎时间看向少府的眼光,充满了淋漓尽致的……同情。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一女不孝,殃及全家,尤其是朝堂上本就如履薄冰的老娘。
少府就是在这样的视线中,连最后一丝丝的希望都没了,她面色灰败,心想:自己的为官生涯大概真是做到头了,明儿就向陛下请求告老还乡。
只是,我才三十啊,就要告老?一时只觉讽刺至极。
离宛则靠近泠奚,眨了眨眼,悄声道:“她这是弄的哪一出?脸色红了白,白了灰,灰了紫?川剧变脸?”
泠奚微微踮起脚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殿下,川剧变脸是?”
离宛摆了几个手势,现场给她唱了段,声音极轻:“就是……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唔,泠奚忙捂住自己的唇,单薄的双肩一耸一耸,漂亮的杏眼里,笑出了泪花。
总管嬷嬷轻飘飘的睨来一眼。
离宛一边“嫌弃”的瞥着泠奚:“嘘,低调。”一边冲总管嬷嬷,灿然一笑。
总管嬷嬷余姚,叹气的摇摇头,垂下的眸中却是无奈温和。
离宛眯眼瞧着,再次感叹原主真是拿了一手的好牌,却打的稀巴烂。谁都不知,余姚身为总管的十数年来,看似不偏不倚,甚至隐隐偏向继皇夫一方,但她实际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