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将被子拉高,怔怔地看着门窗。
其实下午他一开始并不是铁了心要和俞寒洲划清界限,当时只想着避一避,能和俞寒洲好好谈谈是最好。
可后来闹了一会儿,靖安卫忽然送了个请帖来,说是国公府帖子。
记忆里,国公府也就是国舅爷府邸,国舅是皇后兄长,他儿子叫白远清,是个比太子还渣渣男,家中妻妾无数,强抢民女更是家常便饭,为人阴险狡诈,也是彻彻底底太子党,多次撺掇朝中改革派大臣,和俞寒洲对着干。
白远清和国舅都是很有脑子人,等同于太子左膀右臂,太子能走到今天,很大部分是靠着这两人出谋划策。
而这具身体原主馥橙,也是和白远清见过,当时白远清就对馥橙见猎心喜,奈何馥橙是太子钟情人,白远清虽然行事浪荡,但大局上很是拎得清,便没有对馥橙出手。
可以说,原主馥橙和国公府关系还算是明面上过得去,起码白远清一向捧着馥橙,国舅虽然不喜馥橙魅惑太子,但这老狐狸惯会装腔作势,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就这样一家子,不可能不知道太子在馥橙这里吃了大亏,所以,他们给馥橙发请帖,绝对心怀不轨。
馥橙接到请帖时候,因着自己如今不识字,看不懂,便丢在一边。
本是不欲理会,谁知才刚刚放下那帖子,脑海中竟就缓缓浮现出一个熟悉卦象来……
那分明是他之前用过占星术。
随即,占星术卦象几经变化,竟是将那帖子里文字,直接转化成了现代常用文字。
馥橙安静地将那帖子看完,也没看出什么奇怪信息,大意都是一些客套话,没什么可在意。
他将帖子捏回手里翻了翻,盯着那些天书一般文字,脑海中卦象依旧挥之不去。
这般看了许久之后,馥橙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地方。
那帖子似乎有两层……
他支开了春喜,默默拆了请帖,就见里头写了一句看不懂古文,接着脑海中卦象便浮现出一行字:
【勾.引俞寒洲,如果你不想立刻死话。】
这话未免太猖狂了,馥橙不以为意。
他们说勾.引就勾.引,那他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而且太子和国公府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要听话?
馥橙看那帖子不顺眼,就想把帖子撕了。
谁想这个念头刚刚一升起,卦象陡然变幻,心口处便猛地传来了一阵接着一阵绞痛……
仿佛潮水一般迅速席卷了全身,疼得他揪紧了心口,冷汗当即便落下来了。
与此同时,馥橙浑身上下关节处也开始泛起了隐隐约约细细密密疼,伴随着从骨子里透出来寒冷,冻得他面色苍白如雪,背上蝴蝶骨止不住一阵一阵地发颤。
这感觉实在太过熟悉了,熟悉得让人觉得可怕。
【遵循命运线,如果你不想死话。】
卦象再次明晃晃地警告着他。
馥橙纤瘦指节无力地去摸心口血玉,触手却是一片彻骨冰凉,再不能给他带来丝毫温暖。
他一时无助迷茫极了,下意识就转了头,想找俞寒洲。
可不知为何,那褪去血色唇轻轻动了动,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他失声了。
馥橙侧过头,努力想将枕头边上放着乌木折扇抓过来,却是坚持了有半柱香时间,才堪堪将折扇无力地握到手心里。
此时他浑身冷汗涔涔,单薄雪色亵衣黏在身上,已然没有半分力气了。
脑海中盘旋着卦象忽隐忽现,却始终未曾消散,明晃晃地昭告着某种事实……
馥橙微微合了眼,忽然感觉到了些许难过。
他不怕死,可他如此畏惧痛苦,畏惧痛苦时候无人在畔,无枝可依。
在这个时候,他想起来居然是俞寒洲,只有俞寒洲能让他不痛。
可是他明明已经算过卦象,占过星,知道一切了不是吗?
卦象里,俞寒洲对“馥橙”一见钟情,“馥橙”却始终惦记着太子为太子效力,最后俞寒洲带着“馥橙”战死沙场。
一条不可违抗,可笑命运线。
那枚血玉能救命,根本就不是它本身有多么神奇,而是因为它是俞寒洲贴身物品。
在命定卦象里,俞寒洲会带着他活到殉葬时候,所以血玉到了馥橙身边,等于馥橙靠近了俞寒洲,俞寒洲不会想要他死、也不会让他疼,所以血玉缓解了馥橙痛苦。
可当请帖带着密令出现时,新命运线——也即馥橙听从密令勾引俞寒洲、窃取情报路线正式开启。
当馥橙想要撕毁请帖,反抗这一切时候,卦象自然就会想方设法让他低头。
就像那段时间,馥橙怎么寻死都死不了一样,只因为时候未到。
如此简单事实,他却忽略到了今日。
馥橙将折扇贴到心口,终于明白了原主为什么铁了心要死,要逃离这一切。
原主自幼跟着老国师,他比谁都要清楚占星术力量,清楚命运和卦象无可转圜。
而这一切,如今落到了馥橙头上。
馥橙闭着眼,生平第一次真正觉得委屈。
他艰难地翻过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