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佛(2 / 2)

吃过苦的公子哥志趣相投,正要举杯共饮,坐在左上角首位的男人却没动作,肩背挺拔,坐姿分明严整,然而眼光散漫着,漫不经心,五官优越,十分打眼。

见他不举杯,有人问:“萧昶,你这是何意?”

“不是你说的阉人作怪吗?”

萧昶抬眼,他五官锐利,眉眼压深,凝神看人时威压甚重,然而他目光太散漫,加上花楼灯火晃影,以至于叫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是阉人不错,但秦误……”

他声音低沉,犹如深水一般发冷,说到一半却话语中断,意味深长,却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说:“五年前登科状元许青言,皇榜城墙下婉拒朝霞公主邀约,立言要斩杀奸佞宦官,匡正国体,救济山河。”

“一年后,他死在秦误怀里。”

“……”

一时间,包厢里再度沉寂。

许青言当年犹如黑马,在恩科中脱颖而出,丰神俊朗,满腹才华,颇有风骨,一手好文章压了一头的京城子弟,又是内阁首辅的爱徒,是宰相之才。

然而不过三月,许青言成了秦误的走狗,成了权阉人的一把尖刀,唯秦误马首是瞻,直接和首辅决裂,最后因权党之争被秦误推了出来,被秦误当庭斩杀,据说他死的时候,靠在秦误怀里,都是微笑的。

令人唏嘘之余也叫人心有余悸,但是更多得却还是沦为谈资,当时还流传了好一阵的“阳牡丹”的风流韵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男人淡淡开口,语气没有其他情绪,却偏偏犹如尖刀锐枪,教人醒了一身糊涂酒气。

“你们谁能比得过许青言?”

“还是说……你们觉得,圣上钦点的状元,不过沽名钓誉,不过是酒囊饭袋?”

包厢里良久无声。

当年许青言脱颖而出,犹如神材,学识深厚,一手文章搅弄风云,一度闹得京城纸贵。

然而他却还是被迷惑成了秦误的走狗,最后甚至惨死在秦误手里。

终于有人开口:“嗐,这酒都没了,龟奴怎么还不送来?”

姑娘连忙打圆场:“龟奴即刻就来。”

花阳楼里的龟奴正好前来送酒水,秦误站在门口拦住了:“我来送,你去忙你自己的活计。”

龟奴识他,又是个精明的,只看了他一眼,妥帖地将手中酒盏交到了他的手中,点头道:“好的,大人。”

龟奴走后,秦误在门口敲门:“各位大人,酒水送到了。”

才有人回神,顿时清醒。

“进来。”

有人呵了一声端着酒水略微弯腰的秦误推门进去,堂屋包厢里就又安静了一瞬。

满堂公子哥灼热的眼神全投在他身上,盯着他不放,怀里美人有所察觉,略微娇嗔着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而他们的目光却仍然难以脱离端着茶水缓步走进包厢的男人。

只要有眼睛,见过几个美人,审美正常,一眼就能知道,这个突然走进包厢的龟奴是个极品。

只怕是花阳楼顶顶好的阳倌儿,也没他一半。

公子哥们的目光更加炽热。

秦误唇角略微上挑,一座一座地绕过,弯腰躬身倒酒伺候他们,好几个公子哥愣着神,伸手想要抓他衣角,被秦误默不作声地躲过,衣袍擦过明亮地面,秦误准确地走到那个嗤笑他又冷言冷语浇醒了其他人的男人。

身形宽阔,气质散漫的男人身边也坐着两个美佳人伺候,勾腰搭背,好不惬意,秦误一端酒水走过去,她们看到秦误,识趣地从男人身边站了起来,秦误走到男人身边,略微弯腰给他倒酒水。

萧昶怀里无人,抬眼看到正在低头给他倒酒的秦误,秦误察觉他的目光,略微抬眼,两个人视线无声对上。

“……”

只有酒水倾落在杯中的声响在晃动,两个人相对无言。

杯中满斟,酒就倒完了,耳边安静下来,萧昶眼光灼灼,萧昶趣味盎然,轻佻道:“好貌美的龟奴。”

秦误微笑:“多谢爷夸奖。”

“爷,我来伺候你。”秦误端着酒水跪坐下身,直接坐到了那位容貌俊美,身形颀长的男子腿上,伸手勾住他的劲脖,指骨略微弯曲,他的眼尾褶皱上挑,丹凤眼在如豆灯火中映着勾人的韵脚。

他这种投怀送抱的行径看得其他人眼热,几乎恨不得以身替代萧昶,对秦误言听计从。

萧昶直接顺水推舟地勾了秦误的腰身,颠了颠他,挑眉问:“哦?只是这样伺候吗?”

“爷想怎么伺候?我都依你。”秦误伸出指腹,擦了擦他的脸。

萧昶却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向下覆过去,动作极其笃定,秦误听到了男人在耳边呼吸深重,醇厚的酒香气在鼻尖萦绕,烧得皮肤滚烫。。

“你应当这么伺候。”

“......”秦误手心握了一手烫,雪白脖颈都烧红了。

“爷,你乱了。”

“美人在怀,我不是个废物。”

“腰可真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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