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问问咱们的总管太监了和李嬷嬷了,你们为何要杀害夏氏?”
两人瑟瑟发抖,直呼冤枉。苏亦行也觉得奇怪,这件事确实是疑点,可为什么苏简希方才不提,反而现在提起此事?
苏亦行看向皇上,忽然发现他的脸色奇差无比,整个人瘦了一圈。他似乎觉得呼吸都困难,张着嘴一脸不耐烦。
内务府总管跪着上前道:“陛下,老奴冤枉啊,此事与老奴无关。李嬷嬷拿的是太医院的单子,奴才也是照章办事,并不知道她是要用来害人的!”
众人目光落在李嬷嬷身上,她神情委顿道:“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简希冷笑:“方才你便想以死谢罪,这般求死,是在回护谁?”
李嬷嬷闭口不言。
就在此时,太医院的一名太医被带了进来,跪在了李嬷嬷的身边。李嬷嬷看到他,神色有些慌张。
皇上略略扫了一眼,一旁鹿婕妤道:“咦,这不是常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的王太医么?”她说着给皇上递了个黑色的糕点。看起来有些像龟苓膏。
皇上咬了一口,不多时,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
“王太医,这李嬷嬷得的是什么病,你要给她开曼陀罗?”
“这曼陀罗花有止咳平喘的效果,李嬷嬷是心肺有疾,所以...所以下官给开了这药方。”
苏简希瞧向苏亦行:“太子妃颇通医理,可有此事?”
“曼陀罗花确实有这样的功效,只是不知李嬷嬷的心肺有什么样的疾病?寻常大夫开药不会开这等药,毕竟药效过猛,且曼陀罗花还有毒,又容易成瘾。内务府记载的药方看起来没有问题,但剂量却明显不妥。”
“下官.......下官只是想着曼陀罗花见效快,又不便时常取用,所以...多开了一些......”
苏简希嗤笑:“你这话站得住脚么?倘若真如你所言,李嬷嬷直接服下了,你不怕担上一条人命么?还是说,你与她根本就是同伙?”
王太医根本不敢抬头,身体不住发抖。
“陛下面前,还敢隐瞒?”鹿婕妤轻声道。
声音不大,但却让王太医僵住了,良久缓缓直起身来:“陛下,这件事...都是皇后娘娘命下官做的,下官不敢违背,却不知这是为了害人!”
李嬷嬷咬牙切齿道:“无耻叛徒!”
皇上闻言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是这天下的主人,也是你们所有人的主人。李嬷嬷,你效忠的却是哪个主子?这里又哪里来的叛徒?”
鹿婕妤咋舌道:“陛下,妾身明白了。皇后娘娘这是想陷害太子妃啊!”
“何解?”皇上笑意盈盈瞧了鹿婕妤一眼。
“您想啊,夏氏死了,太子妃就算查明了真相,又有谁信呢?即便旁人信了,夏氏族人也会觉得是太子妃生了妒忌之心,害死了夏氏。这么一来,天子失了夏氏的支持,苏家和夏家也一拍两散,真是好计谋!”
苏亦行明白过来,今晚这一出原来是针对的皇后。
看来苏简希和鹿婕妤联手,准备对皇后下手了!她站在一旁,恨不得手里多一把瓜子,以便听一听今晚唱的这处好戏。
果然,皇后娘娘被传召来,瞧见王太医和李嬷嬷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苏亦行正要仔细看,忽然感觉到一道寒光闪过。她一转头,对上了太子愠怒的目光。太子前来拜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皱起眉头:“你怎么来了?”
“太子妃许久未归,儿臣不放心,特意来寻。”他说着招了招手。
苏亦行连忙走到太子身旁,福身告退。她转身要走,太子咳嗽了一声。苏亦行低头一瞧,苏简希的衣裳还披在身上。
这衣服确实是暖和,可再暖和,也抵御不了太子寒冰般的目光。苏亦行赶忙脱下来,种种塞进了苏简希的手中,十分有骨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才随太子一同出了宫。
离开的时候,苏亦行还能听到皇后向皇上喊冤的声音。
她打了个冷颤,太子略略抬手,一件雪白的貂绒大衣被司南奉上。苏亦行咋舌道:“这得猎多少只貂,才能做这么一件衣裳啊?”
太子嗤笑道:“萨七马哪里会打猎,这貂,是他养殖的。”
苏亦行想起了替太子管马场的萨七马,那人年底的时候倒是交了不少的税,补贴了东宫很大一笔开销。
“倒是个好营生。”苏亦行将大衣披上,顿时暖和得像到了春天一样。
她正要挽住太子的胳膊往回走,太子却俯身蹲下:“地上滑,你这四肢不协调,一路走回去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子。”
“我才不会!”
云朵掩唇笑道:“方才来的路上就摔劈叉了——”
苏亦行哼哼了一声,正要绕开,却被太子强行背在了背上。
她在他耳边低声道:“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你是我媳妇儿,将你背回去,还有人敢有疑议?”
四下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苏亦行搂着太子的脖子,轻声道:“皇后和苏简希正面交锋了,你觉得谁会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