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进燕语楼,顿时仿佛进入了极乐之地。
这燕语楼有三层高,中间有天井,二楼是环状看台,有雅间。三楼则是封闭的包厢,楼梯口有人把守着。
两人一进来,便有身着薄纱的女子缠上来。苏衍和苏向晚下意识要护住妹妹,却见她已经熟练地搂住了一个绯衣女子的腰。
她个头还没那女子高,一张面具寻常人戴了遮住半张脸,她戴上几乎只露出了嘴。但光是这一双唇生得便颇为诱人。
“几位公子是初次来么?”
苏亦行点了点头,用男子的声音道:“我兄弟三人远道而来,便是听闻燕语楼的花魁娘子美名,不知今日可有机会得见?”
“那几位可是来着了,今日是踏枝姑娘点灯的日子。若是谁能点了踏枝姑娘的灯,便可以一亲芳泽。”
“何谓点灯?”
绯衣女子笑了:“看来几位真是初来乍到,不如奴家带几位四处转转?”
苏向晚对苏衍道:“我去打听一下阮语堂的动向,你陪着小妹四下转转,就当见见世面。不过可得仔细着,这儿可没什么好人。”
“我知道,你放心吧,有我在还能让她吃亏么?”
“还得提防着熟人,妹妹如今身份不同了。”
“你今晚怎么话这么多?”苏衍说着将他推开,上前隔开了苏亦行和那绯衣女子:“有劳姑娘了,不知道姑娘芳名啊?”
“小女子栖栖,不知道二位公子怎么称呼?”
“你唤我三公子,唤她五公子便好。”
栖栖也不多问,带着两人转悠了起来。这楼里十分热闹,四面的阶梯在中央汇聚成一个台子,台子上还有舞姬在跳舞。台子下方有四个池子,池子里还漂浮着各色的河灯。
苏亦行探身问栖栖:“你还没说何谓点灯呢。”
“这点灯啊,便是我们楼里的传统。这就要从我们楼里的姑娘说起了,燕语楼的姑娘分为五个品阶,似我这般在堂中招呼客人的便叫做野鸡,再往上招待寻常客人的叫幺二,若是身份高的出手阔绰些的便由长三招待。而达官显贵们来了,多半是寻一些书寓来作陪。”
“幺二,长三和书寓有何不同?”
栖栖掩唇笑道:“幺二和长三最大的区别便是招待的客人身份不同,但这书寓便有讲究了,这楼里总共只有五人,都是擅长琴棋书画,美貌绝伦又年轻的,而且卖艺不卖身。”
苏亦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可这跟点灯有何关系?”
“要见到长三以上的姑娘,便需要点灯了。不同的灯有不同的烟火钱。想见书寓这个级别的姑娘,烟火钱么......”
“多少?”
栖栖竖起一根手指。
“一千两?!”
栖栖点了点头。
苏亦行和苏衍面面相觑:“这...这也太贵了些......”
栖栖笑了笑,领着两人走到了池边,池上还停了一只小船。苏亦行觉得有趣,便道:“我能上船么?”
“可以呀,三百两便可上船。”
苏亦行咋舌:“为何上船还要三百两?”
“上了船才能给踏枝姑娘点灯。”
苏亦行扫了一眼,这湖上总共只有八条小船,也就是说,只有八人可以给踏枝点灯。她心道,哪个冤大头会这般一掷千金,就为了见一个女子一面?
栖栖见她没有上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每天往来这么多客人,不见得人人都那么阔绰。更多的还是一些老客人会如此豪爽,新来的客人往往都较为谨慎。
“那踏枝姑娘的一盏灯,要多少银两?”苏亦行继续问道。
苏衍其实也好奇,不过碍于男人的面子不好开口。
“这便说不准了,一般都是船上的客人写一个数字交给妈妈,价高者得。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也有例外。倘若踏枝姑娘相中了哪个客人,即便是不要银两,也会与他把酒言欢两个时辰。”
“那不是自降身价么?”苏亦行不解。
“非也。能被踏枝姑娘相中,自然也要有可取之处。譬如不出银两,挑一样踏枝姑娘擅长的本事,若是能必过踏枝姑娘,也可以得到她的青睐。”
“踏枝姑娘擅长什么?”
“无一不通。”
苏亦行咋舌:“那确实也值得。”
苏衍不服道:“论起来,我家小妹本事也不必踏枝姑娘差,美貌上更是胜她千万。”
苏亦行无奈,二哥怎么什么都要攀比?以前就是如此,诗会上若是谁赞美了自家的夫人或者小妹,他一定要将她拿出来与人比较。为了她二哥的面子,苏亦行经常被逼着作画,写诗,时不时还要隔着屏风给人奏琴。
要不是后来被爹娘发现了,揍了他几顿,他还不知收敛。今日这斗志,平白又燃起来了。
栖栖嗤笑:“只怕公子是敝帚自珍吧。”
苏亦行一口气也堵在了心口,只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才咽了下去。
正四处闲逛之间,周围的人群便聚拢了过来。见两人好奇,栖栖笑道:“二位客官好眼福,踏枝姑娘快出来了。”
苏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