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就连司南也是满眼不解。他其实也知道这些个人精心里的算盘,太子派他来便是要替太子妃打点好一切。
只是皇后那般态度,这群人存了异心故意刁难也是在所难免。现在太子妃姗姗来迟,也不知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苏亦行对云朵使了个眼色,云朵上前对四局的人道:“皇后娘娘仁德,担下了东宫所欠四局的银两。今年年关上,还烦请几位姑姑去未央宫销账了。”
四局互相交换了眼神,小声嘀咕了起来。
下一刻,内务府总管太监樊公公便上前道:“太子妃娘娘果真是仁孝。此前奴才们听闻皇后娘娘凤体有恙,原本也想去尽孝,又怕惊扰了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境况如何?”
“只是操劳过度,需要静养。”苏亦行对樊公公道,“听闻此前的中秋宴都是由樊公公协理,不知可有什么旧例?”
樊公公立刻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本小册子捧上前来,旁人见樊公公已经巴结上了,纷纷也抢着表现了起来。
司南凑近了云朵,比了个大拇指,小声道:“太子妃高招啊。”
云朵嘴角扬起:“我方才也奇怪呢,想着我们娘娘虽然爱哭爱撒娇的,可不至于胡乱对着其他人这么做。原来是个铺垫,真是一石二鸟。”
苏亦行花了半天的事情弄清了中秋宴的旧例,其中还是有不少门道的,尤其是座次的安排,稍有不慎便会惹人不快。
苏家此前也经常宴请宾客,但都是哥哥们操持着,她是女眷,想出席还得女扮男装,自称是远房小表弟。她席间和人高谈阔论倒是开心,却从未想过背后这么多弯弯绕绕,顿时有些头大。
以往这事儿都是二哥负责的,他吃喝玩乐最在行了。若是有他帮忙就好了......
苏亦行自四局回来,一路走一路思忖着。快到永巷之时,脚下一个没注意踉跄着绊了一下。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扶云朵一下,却抓了个空。
眼看着要摔倒,忽然被人搂住了腰抱了起来。苏亦行抬起头,赫然对上了太子无奈的眼眸:“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阴郁了一天的心情总算是在见到太子的刹那好转,苏亦行没有管其他,抱住了太子,在他怀中蹭了蹭,小声道:“想殿下了。”
若是以往,太子会揉了揉她的头,嘴角扬起。可今日,他却咳嗽了一声,提醒道:“行儿,这么多人看着呢。”
苏亦行身子一僵,松开了胳膊站稳,探头一瞧。
这不,朝中重臣刚从御书房议事出来,这会儿都在太子身后眼巴巴看着。
人群之中,苏亦行一眼就瞧见了她爹爹苏鸿信。他如今也列入了六部,地位不同寻常。方才那一幕瞧在眼里,心如刀绞。他那个贴心爱撒娇的宝贝女儿,猝不及防就被别人抢走了,如今眼巴巴看着女儿,近在咫尺,却连话也不能多说。
苏亦行顿时涨红了脸,恨不得找块布蒙住脸。大庭广众的,她竟然与人亲亲我我,还被这么多的重臣看着......
太子忍俊不禁,瞧出了她的窘迫。他牵起了她的手,大大方方走到众人面前。朝臣们也是第一次得见太子妃的真容,到底都是些老狐狸,面上不曾表露什么。
但眼神却不自觉瞧向了苏鸿信。这新上任的刑部尚书还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如此倾城的美貌,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了。难怪太子这么多年都心无旁骛一心扑在政事上,忽然就开了窍。
这么个美人儿,那就是块石头也得立刻开窍。
苏亦行神色间还有些羞涩,脸颊也红着,但仪态端方。站在太子身旁也丝毫不怯。
太子与朝臣们交代了几句朝政上的事务,苏亦行便瞧向了爹爹。她抿唇一笑,眨巴了两下眼睛。苏鸿信悲戚的心情这才好转,也嘴角扬起。
太子正说着,忽然发现朝臣们的眼神不自觉地往一旁飘,于是拢着苏亦行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朝臣们心中其实也有疑惑,苏鸿信在朝堂上那叫一个刚直不阿,遇到了事情谁的面子也不给。朝政上多年来冗官积弊,问题着实也不少。但大家也都得过且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一来,没两天的功夫把丞相气得在家连续针灸三日才缓过来。好些人也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个人,怎么生出了这样娇滴滴的小可人儿?
没想到他们偷眼瞧着苏鸿信,却发现他正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的神情当得上一句“铁汉柔情”!着实是肉麻。
一直到太子带着太子妃走了,他还恋恋不舍伸着脖子在看女儿的背影。
苏亦行也是几步一回头,知道过了拐角看不见了,这才回过头来。
太子宠溺地瞧着她:“今日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这才如此想我?”
“没有受什么委屈,就是觉得有些累。”
太子冷冷地瞥了司南一样,司南一脸无辜。他今日也是劳心劳力上下打点,怎么还落不着好呢?
“你呀,中秋宴办不好便办不好。一次做不好,以后父皇便不会再让你忙活这些事了,岂不是乐得清闲自在?”
“那当然不行,既然是交给我做的事,就要做到尽善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