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苏亦行还底气十足要护着郡主,被尚青云这么一瞪,两人都抱成了一团。
“有话好好说...”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尚青云指着郡主:“我也想好好说,可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苏亦行瞧了郡主一眼,她背过了头去,不敢看两人。
“她...她的事,我此前已经知晓了。”
“你知晓了,所以怂恿她和人私奔?”
“我只是让郡主试一试祁太医是否真心,并未真让他们二人私奔。”
尚青云气结:“有什么可试的?真心如何?假意又如何?难不成祁年对她真心,你就要帮她们二
人背弃太子殿下,让他们家族蒙羞,让他们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么?”
“那若是不帮他们,就由得郡主从今往后都活在这个牢笼里么?”
尚青云怔住了,良久,她垂下了眼眸:“你既知这是牢笼,便也应该知道这是死牢,非死不得离开......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运气......”
郡主闻言已经是泣不成声,苏亦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尚青云猛地抬起头来,指着郡主道:“你还有脸哭?为今之计,应当快刀斩乱麻,趁着还未东窗事发,该了断的了断。不要妄想着什么以后!行儿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身为妃嫔红杏出墙是什么下场么?”
郡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寒颤。
苏亦行思忖良久,起身走到尚青云面前:“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没能全然替她遮掩住。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觉得郡主并没有做错什么。”
尚青云冷笑着瞧向了郡主:“郡主,你说说看。十年前,西宫良妃与侍卫私通,是何下场?”
郡主哑着嗓子颤声道:“良妃...被皇上命人割去舌头,截断双足,每日着人辱骂鞭打,喂食糟糠。一年后才趁人不备触壁而亡......那侍卫族人被流放千里,侍卫成了阉人,每日洗刷恭桶。良妃死后,他投井自尽了......”
“你觉得她没做错什么,那你敢不敢去问问太子,看他会不会觉得郡主无错?”
这一番质问,让苏亦行和郡主都没了言语。
尚青云仍在气头上:“行儿,你是不是觉得太子如今喜欢你,便生出了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在这宫中,你与其他人究竟有何不同?他如今迷恋你,你便能确定他以后可以一直待你如初永不改变?他是太子,生杀予夺荣辱兴衰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他如今对郡主与我有成见,他日就不会转变了心思?我们都是妃嫔,入了东宫,便只能恪守本分。愿不愿意,喜不喜欢,从来都不是最要紧的。”
连番质问,如同当头棒喝。她近来确实有那么些许的妄念,所以做了许多事情想要试探他究竟会待她好到何种地步。她刻意不想将他想成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是他的夫君。可是在生死抉择的事情上,两人之间的天差地别便显而易见。
尚青云的话说得不错,她确实不敢询问太子郡主之事。她还不至于昏了头,觉得自己真的能仗着宠爱就可以胡作非为。
郡主低着头,眼泪一滴滴滚落。良久,她轻声道:“我问了他愿不愿意与我共赴黄泉,他说好...”
只一句话,让尚青云和苏亦行都沉默了。
偌大的皇宫,承载了太多人的荣耀和**,却容不下这一份真情。
良久,尚青云叹了口气,她缓缓落座,茶水送到唇边却没有喝下去。两行泪滚落,苏亦行听到她嘶哑着嗓子道:“难道只你一人爱而不得么?”
苏亦行心中蓦地一动,隐约想起了什么,可那一丝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们这样哀哀戚戚做什么,难道我这个太子妃是白当的么?良妃的事情固然可怕,可这里是东宫。太子不是皇上,我也不是皇后。你觉得良妃之事,她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告诉皇后么?”
两人看向苏亦行。
“所以这世上的事情原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人是要认清现实,可若是只能看到眼前的黑暗,看不到前路的希望,你们要何以为继?”
郡主眼中燃起了一丝光,尚青云也有些动容。
“大家都只活这一世,若是不能活得开心一些,那多亏呀。”
郡主用力点了点头。尚青云轻叹了一口气。
苏亦行走到尚青云身边,将手轻轻覆在她肩上:“我不是因为殿下喜欢我而为所欲为,而是因为我喜欢他,才会努力走在他身边。旁人看他是掌握生杀予夺的太子殿下,在我眼里,他却是我的夫君。你觉得我天真也好,可笑也罢,我眼里的他只是一个寻常人,有小脾气也有脆弱。至少,他和皇上是全然不同的人。”
尚青云看了一眼郡主,心中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苏亦行拉住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你们放心,我保护你们!”
尚青云忍俊不禁,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可听说皇上将中秋宴的事情交给了你。单单是内务府的预算银子,可就够你喝一壶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那——”
尚青云抽手道:“此事别怪我不仗义了,我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