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将苏亦行扛回了承德殿,对于这样的情景,承德殿上下都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养成了自觉退下,将大门阖上的好习惯。
往往这个时候,她们在外面候着,还能稍稍休息一会儿。
“今日去买马,那萨七马可有为难你?”
“没有,他还送了我五匹马呢。”
太子心道,八成是几批劣等马。萨七马那种老奸巨猾的商人心眼最是多,他知道他卖得贵,不过为了以后还能买到好马,有时候贵一点也就不计较了。
“对了,今日我还发现,他们暗中开放了马场。殿下不去的时候,便借此盈利。”
“还有此事?!”
“毕竟殿下也许多年不在京城了,而且平日里事情忙,去的又少。他们觑了空子,便狠赚了一笔。”
太子冷声道:“我的马,怎能让旁人骑!我明日便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我已经替殿下收拾了。”苏亦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以后东宫还能再增加收益呢。”
“收益?”
“是啊,以后每月七成的收入都会上交。”
“可是——”太子有些不情愿,那可是他精心挑选的马,怎么能让旁人骑?
“殿下若是不允也无妨,只是以后养马的费用...得从月例里扣.....”
太子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春风和煦的笑容:“这件事你办的不错!没想到我家行儿如此有才干又贤惠。”
苏亦行得了夸奖,喜不自胜,高兴地抱着太子亲了一口。太子却默默打消了自首的念头,私房钱还是得存起来。
用完了晚膳,苏亦行正趴在榻上翻看账目。眼角的余光瞥见太子站在一只花瓶前若有所思,于是好心提醒道:“银两放在花瓶里面,容易被宫人拿走。”
太子干咳了一声,拿起了花瓶:“谁会将银两往花瓶里放?我是今日忽然发现,这花瓶还挺好看。你看看上面这两只鸭子,栩栩如生。”
“那是鸳鸯。”苏亦行坐起身来,“我爹以前就会把银两放花瓶里。后来被我娘发现了,我娘就让我和哥哥们一起找。爹爹可会藏钱了,房梁上,地毯下,靴子里,哪儿都能藏。藏得最深的殿下可知在何处?”
“何处?”
苏亦行指了指书案:“书案下面,粘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是我发现的呢。”她顿了顿,“对了,还有院子里的地下也埋过。只是我爹太不小心了,记号留得过于明显。”
“留了什么记号?”
“他在埋银子的树根上画了个元宝。”苏亦行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他这样是不是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太子干笑了两声,心中却对岳丈莫名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情谊,别看他在朝堂上那般刚直不阿,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么一想,此前朝堂上顶撞他的事情,太子觉得也没那么生气了。
他落座批阅奏折,偶尔瞧一眼苏亦行。她正仰面躺在榻上,手里举着一卷书看得起劲。此前她在他面前总是拘束,如今倒是有些放浪形骸的模样。原本枯寂清冷的东宫,有她在,便添了几分生机。
他的目光自她的脸上缓缓下移,忽然发现苏亦行因为经常翻身,衣裳都有些乱了。香肩都露出了半截还不自知。
太子的呼吸一滞。他心中盘算了起来,近来她与他亲近了不少。他是不是也该和她更近一步了?
于是太子状似不经意地踱着步子来到苏亦行面前,正想着下一步该如何下手。忽然他一眼瞧见了苏亦行所看的书册的名字,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彤史!
苏亦行一边看还一边咯咯笑。书册忽然被太子拨开,对上了他无奈地目光:“你看这个做什么?”
苏亦行放下书册:“这本是和那些账册放在一起的,我...不可以看么?”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没必要。”
苏亦行摊开了那本彤史:“我觉得还挺有趣的。看了殿下出征前召侍寝的记录,我发现殿下以前最喜欢的原来是王侍妾。”
太子仔细想了想,半晌才想起来王侍妾是谁。模糊记得是个年岁不大的姑娘,为什么选为侍妾,他也忘了。
他伸手将那彤史阖上:“这记彤史的女官怎么胡乱记载,分明没有侍寝,也都写上去了。”
“不是殿下要记上的么?”
凌铉初想起来,那时候他为了应付皇后三五不时的查阅,每次召幸都让她记了下来。然而实则,他只是将人召来便晾在一旁。
他宫里这些妃嫔,在凌铉初的眼中与宫人并无什么两样。不可或缺又无关紧要。
那时候的他殚精竭虑想的都是如何当好太子,经常批阅奏折到深夜。
至于这王侍妾经常被召幸的原因,大约是她心态好。太子不宠幸她,她自个儿也就呼呼大睡了。有些妃嫔就十分不安分,每次来都载歌载舞的。
太子也是烦不胜烦。
位份稍高的,太子也会亲自去她们宫中坐一坐。干坐着也着实是无聊,有些非要吹拉弹唱的,太子也就由她们去了。
“我见过王侍妾,看起来性情很好。只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
“何事?”
“彤史上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