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你的侧妃虽然离了京,还好过不几天,正王妃就进门了,真是随心所愿啊,怪不得容妃特意召见,呵呵,我便在这里提前恭喜你吧?”
说完了这句,郑适汝唇边又流露那种三花猫的嘲讽微笑:“走吧!时候不早了!”
靖国公府那件事,因为王氏把所有罪责都揽了去,前两日已经将郑亦云送回了国公府。
皇帝并没有做别的表示,那应该就是说荣王妃的地位没有动摇,虽然坊间有些许流言蜚语,应该也不足为虑。
回到北镇抚司的时候,还未下马,门口侍卫迎上来:“王爷,先前靖国公府的郑三爷跟公子来过拜会王爷,听殿下不在才去了。”
前日郑三爷也去过王府,只可惜赵世禛也没在。
追的这么急,不过是因为先前王氏惹下的祸患,所以要跟赵世禛通风和气儿罢了。
赵世禛本不放在心上,可突然间想起郑适汝离开时候那半带嘲讽的话,心中一阵烦乱,烦乱中又有些许难言的杀气在涌动。
本来以为上次的事情可以将这门亲事毁了,倒没成想皇帝的心胸这般“宽广”,居然没有波及到郑亦云。
最吃惊的是太子赵元吉,本来赵元吉以为王氏跟郑亦云做出这种丑恶之事,皇帝向来护短,是绝不会再容下这种人进荣王府的,没想到只是扣押了王氏,非但把郑亦云好端端地送回了国公府,亲事也依旧……稳若泰山的样子,至少还没有降旨说有变更。
按照赵元吉的意思,是赵世禛主动去跟皇帝请求,尽量数落郑亦云的蛇蝎之处,让皇帝改变主意。
可同时太子跟荣王却都清楚,皇帝决定的事情,那才是“金口玉言”,无法更改。
荣王一宿未眠。
次日是个阴天,清晨就有隆隆的雷声,只是没有那么响亮,远远地躲在厚厚的阴云背后,像是有什么猛兽在狺狺咆哮。
赵世禛唤了个随从,让去靖国公府跑一趟,说是今晚上会亲自前往。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色更加阴暗,风裹着雨滴淅淅沥沥的。
若是西窗在,一定会多骂上几句,因他知道赵世禛最不喜欢顶风冒雨的鬼天气。
戌初的时候,赵世禛到了靖国公府。因为先前派人来通知过了,是以府中早就备好了酒席。
荣王殿下换了一身雪青色的云纹绉纱蟒袍,腰束玉带,长身玉立,贵气逼人,大概是夜色遮掩的缘故,原本有些太过凌厉的眼神也显得温和无害了好些。
众人寒暄着迎了荣王进内坐了首席,靖国公陪侍身侧,另一侧则是郑三爷,除了国公府的人外,嘉义侯却是副陪,其他宣平侯,兵部的展司局,户部的苏侍郎,以及工部跟礼部也各有人都在。
如此隆重,也算是在大婚之前的小宴了。
在座的人虽不少,可都是靖国公交往的,若说起跟赵世禛熟悉的,只有宣平侯了,嘉义侯跟苏侍郎也勉强算是半个。
慢慢地酒过三巡,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许,众人看着荣王的举止,却见似乎兴致颇高,酒也喝的很顺口。
只是大家都极为谨慎,那些话该说那些不该说都心知肚明。
纵然京城里如今传的最厉害的是侧妃给掳走……但在席上无一个敢提的。
于是只说些风花雪月,幸而荣王表现的也很随和,来的时候脸色还微白,此刻因为酒力上涌,就泛出了淡淡的微红。
郑三爷甚喜,连连劝酒。
正嘉义侯跟宣平侯诉苦,骂儿子徐勇糊涂不服管教,冷不防赵世禛笑道:“世上谁人不犯错的?何况小侯爷年纪轻,以后多长几岁,自然就明白了。”
徐勇因为阑珊已经进了王府,大受打击,家里要给他说亲,他反而跑到风尘之地去鬼混。
嘉义侯又是无奈又是感激:“多谢王爷替犬子说话,生子不肖真是让人头疼,这幸亏他不在工部了,若还在,按照杨大人那个脾气也要把他踢出来的。”
宣平侯笑道:“逛逛青楼也不算什么,等他成了亲就好了。”
赵世禛喝了半盅酒,也说道:“是啊,男人嘛,三妻四妾多的是。就算是本王,也还有几个青楼里的相好。就问在座的,哪一位没有?不必假惺惺的。”
大家先是一愣,继而都哈哈地笑了起来:“还是王爷犀利。”
见荣王这般“入乡随俗”,不像是平日那样冷若冰霜的,气氛越发的融洽了。
嘉义侯一高兴,酒更高了,越发的开始胡言乱语,说起如今哪一家的花魁最好,赵世禛在旁听的津津有味,也多喝了几杯。
不多会儿,赵世禛摇摇晃晃地起身:“喝多了,暂且失陪。”
靖国公一见,忙要叫人扶着,不料三房里郑亦云的哥哥挥手叫了两个人来:“快扶着王爷入内歇息。”
于是那两个婢女走过来,一左一右扶着赵世禛向内去了。
赵世禛离席后,嘉义侯才说道:“王爷今儿喝了不少,看着心情倒是不错,还以为他因为侧妃的事情不痛快呢。”
苏侍郎笑道:“这也许就是只听新人笑……不对不对说错了!”
大家都呵斥他,又罚他喝酒。
荣王离席后,大家更少了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