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你们做的决定?谁允许你们给我儿子截肢了?啊?谁他妈允许你们给他截肢了!”
路巡鸿的咆哮声穿透了这座隔音效果一流的私立医院,但如今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让他小声一点。
院长上前解释,“路先生,您儿子的伤势很严重,送过来的时候腿骨已经断裂了,多处骨折和软组织挫伤,腹部甚至还有贯穿伤,我们真的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路巡鸿的面前站了一排的主任医师,“路先生,截肢,确实是手术过程中的合理决定,而且当时,路老先生,是签过字的。”
路巡鸿呵退了一众的医生,再推开门,路观棠已经醒了,而且,很显然全都听见了。
他的脸色极其苍白,脸上也没有了半分的神采,在路巡鸿想要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开了口,“出去!”
“观棠,我......”
“滚出去!”
路观棠猛地起身,还插着针头的手按上病床旁边的护栏,青筋凸起,路巡鸿无奈,连忙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刚转身,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路畅甩了一巴掌,“你真是个畜生!”
两年前,路观棠亲眼看见了他带女人回家,负气出走招惹上了那堆小混混,被打到脑震荡住院。
如果不是邓思铭和薛尧及时赶到,怕是会伤的更重。
而两年后,那群混混,让他截了肢。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路巡鸿......
路观棠侧着身子,这个一向暴戾的少年,在得知自己失去了一条腿之后,居然意外的平静。
他每天不吃不喝,也不跟人说话,但凡有人在他面前多说一句,他就立刻赶人出去。
这种平静,却反而更让人不安。
秘书不敢打扰他休息,只能轻手轻脚的进来,把什么东西放到了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少爷,您的手机,找回来了。”
也不敢说什么多余的话,立刻又退出去了。
过了很久,路观棠从被子里伸出了手,他在通话记录里看到了那串号码,不需要署名,他也知道是谁。
那天晚上,沈听橙给他打了五个电话,他都没能接到。
那股压抑着的情绪在看到那串号码的时候争相着要蓬勃而出。
路观棠缓缓的伸出手,往下摸到了自己空荡荡的裤腿。
他有一瞬间的僵硬和茫然,仿佛直到这一刻,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确实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
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原来现在的自己,是个残疾!
路观棠猛地伸出手,将手里的手机摔倒了墙上。
那只被秘书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手机,就这样四分五裂。
他坐起身,伸手盖住眼睛,终于发出一声压抑多天的嘶吼,有点不像正常人类发出的声音,是那种绝望到极致的发泄。
你知道吗?其实在我知道断腿的时候,我都不后悔。
那些人敢提你的名字,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教训他们。
可是直到这一刻,看到你的号码的时候,我终于后悔了。
我本来可以等的,如今,连等的资格都没有了。
最可悲的是,这个资格,是我用余生所有的努力,都再换不来的。
“听橙?听橙你怎么了?听得见爸爸说话吗?听橙?”
沈君山一进来,就看到满地的纸张,而沈听橙就跪坐在这这些纸张之间,整个人仿佛都失了魂。
书房里的动静引来了陈缈,一进来也吓到了,“怎,怎么了?听橙怎么回事儿?”
沈听橙从幻觉中抽身,整个人像被抽了一棍子,脑袋针扎一样的疼,但是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她就这样跪在地上,从遍地的白纸中翻出一张,“爸爸,这个人,这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是张骞的照片,当初路巡鸿告了所有人,沈君山整理了所有嫌疑人的资料。
沈听橙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劲,沈君山一时间只能尽量顺着她,“期,期满,应该从少管所出来了吧!怎,怎么了?听橙你认识他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