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长大些才明白,二婶这是仗着她妈生不了,怕她爸真在外面生了儿子,以后她家步威连汤都喝不着。
果然,她妈把这话听进去了,当晚就问她爸,她爸没否认却也答应不会找别人生。
她妈相信她爸的话,却很担心他经不住奶奶的哀求,又重新走上求子路。
这次,她打定主意做试管婴儿,千辛万苦几番折磨,在第四次试管时终于怀上了,卧床保胎直到五个月才算稳当。
奶奶一转之前的态度,对大儿媳关心有加,亲自带着她去检查,偷偷找熟人问了,是个男孩。
许香玉暗地里肠子都悔青了,她本来算准了钟晓玲怀不上。
步蘅这时已经十六岁,心情是有些复杂的,不过纠结一会还是替她妈高兴,终于解脱了。
钟晓玲在兴奋之余,开始关注起女儿,惊觉女儿已经这么大了,却是一副瘦弱寡言的样子。
她心知自己对女儿的忽视,不由心中愧疚。
而且以后工厂肯定是要留给儿子的,于是她悄悄地在市中心以步蘅的名义买了一套刚刚开盘的房子,打算将来给她做嫁妆。
在离预产期还有十天的时候,钟晓玲开始阵痛。
步蘅爸爸和奶奶收拾东西往车里拿。
钟晓玲却在临出门前突然把步蘅叫到房里,在她耳边告诉她自己有一张存私房钱的卡,把存放地点和密码全告诉了她。
谁也没想到的是,他们在去医院生产的路上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车上的步宇东和他妈坐在主副驾驶当场死亡,她妈妈被送到医院抢救,最终还是大人小孩一个都没活下来。
步蘅爷爷悲痛之余开始考虑工厂的事。
按常理来讲,步蘅和他可以各自继承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但是坏就坏在她将来要嫁人,一半家业就得白白送给一个外姓。
再加上步宇东夫妇在旁边添油加醋,步蘅爷爷决定让步蘅放弃继承,拿了承诺书让她签,量她平常胆小温顺,不敢拒绝。
步蘅一下子父母双亡,又被三人威逼,半真半假晕了暂时躲避过去。
等到晚上独居在别的城市的外公赶来奔丧,她偷偷跑到他面前哭诉,求他救她。
外公气愤不已,找步蘅爷爷理论半天,痛骂他没人性,不仅对不起他女儿,也对不起步宇东,这才保住步蘅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
又过两年,她爷爷到底还是怕工厂落到外姓手里,把自己那四十八的股份全转给小儿子,于是步宇西一下子拥有步履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成了大股东,管理工厂。
不久之后,爷爷去世。
从临城搬来和步蘅一起居住的外公也在今年十月份因病离世。
这就是步蘅的故事。
周慕修在听她讲述的过程中并没觉得她有伤心之类的情绪,再一想,毕竟已经过去七八年了。
他重新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她,步蘅接过去,掰开一半分给他。
事实上,这么多年,步蘅很少会想起父母。尤其是父亲,步蘅甚至记不清他对自己说过几句话,更不要说是抱过她之类的举动,他们连见面都少。
而妈妈,她对她的感情是复杂的,有些爱有些恨。
她有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凉薄,有时夜里却又会不明不白地流泪。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应该感激他们,毕竟他们给她留了一大笔钱。
除了现在居住的别墅,还有档口和工厂的股份,他们共同账户上存款有六百万,妈妈临走前告诉她的那张卡里有五百多万,而放卡的地方还有一个房产证,房产证上写了她的名字。如今这套市中心的房子价格早已翻了十多番,价值近三千万。
再加上外公的积蓄以及在临城拆迁得的三套房,她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小富婆,身价近亿。
这辈子她已经吃穿不愁,甚至早就给自己做好人生规划。
除了事业以外,她会在二十八岁之后找人生个孩子。
想到这里,她抬头看他,“你不想被包养,或者可以考虑一下包养我。”
周慕修不解,“为什么一定是包养?”
她就没想过用一个正常的词汇来形容男女关系?比如,恋爱。
步蘅笑,“因为——不谈爱只谈钱。”
周慕修眼睛微眯,“为什么?”
“这只是交易,一百五十万其实是买精子的钱。”
周慕修皱眉,猜测,“你的目的是生孩子?”
步蘅点头。
“为什么不去精子库,根本用不着一百五十万。”
“那些毕竟是陌生人的精子,不能保证是我想要的。还有,我不想做试管。”
她妈就是做的试管,第四次才成功,整个过程中受了多少罪是她亲眼所见的,所以,她很排斥做试管。
而且,虽然她不打算结婚,但并不排斥男人,当遇到很顺眼的她还是想尝试一下男欢女爱。
比如——他。
周慕修暂时不想跟她讨论这个让他觉得头疼的问题,看了下手表,差不多要离开了。
他问:“要不要我帮你请个护工?”
“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确定?”周慕修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