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怎么敢将那句“不重要”,那么轻易地说出口!
他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
喻青崖嘴唇嗫喏,浑身发颤,却无法将心底的话说出口。
因为那些埋藏在心底腐烂发臭的话,任谁也无法光明正大地说出口。
师尊说他什么欺骗都不在乎,那么如果说,连他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徒弟这件事,他都在说谎,师尊还会说,那些都不重要吗?
呵呵,这才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啊。
师尊从小养到大的那个徒弟,其实已经死了,被一个来自未来的幽魂,杀死了。
那个愚蠢的,只会趴在师尊怀里哭的小徒弟,是那么没用,那么会拖后腿。
但是他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的师尊,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想着伤害师尊。
就算有缺德的人告诉他,他的师尊是一个吃人的妖怪,他也会泪流满面地把自己洗干净,抱住师尊哭泣。
师尊,你直接吃吧,我不生气。
那个未来的幽魂呢?
他回来干什么?
他回来复仇。
他被那样拙劣的谎言欺骗,然后对师尊产生了怨恨,就像着了魔一样,信誓旦旦地要找师尊报仇。
当战场上那个名为“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喻青崖整个灵魂都开始发痛。
他已经快忘了那一切了,突然间,又猝不及防地将他带回原地。
那个腐烂的秘密,依然残留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
但是他该怎么摊开给师尊看,他该怎么摊开给师尊看……
喻青崖被这块溃烂在心底的伤口折磨得发疯,这个无法对没有失忆师尊说的秘密,自然也不能对失忆了的师尊说。
他看着师尊坦坦荡荡的脸,整颗心都在哭泣。
师尊,你不知道,我把曾经那么爱你的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弄丢了,你爱的也爱你的那个小徒弟,被我杀死了,呜呜呜。
眼泪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滚,喻宵有点发愣。
他从不喜欢哭,所以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喜欢哭。
喻青崖的哭,还和别人不一样。
他不会眼泪鼻涕糊一脸,将自己搞得很难看,而是大颗大颗的水珠,一滴滴滚下来,像是清晨草尖上滚下来的露珠,苍白又脆弱,我见犹怜,让人心碎。
喻宵不是什么脾气很好的人,但是那一滴滴露珠打在心尖,他就像是被沾湿羽毛的小鸟,想要飞也飞不起来了。
十七岁的喻宵,想法很直接,看了他一眼,仔细想了想:“那从现在开始,我就开始生你的气吧,我生气了。”
喻青崖正哭得投入,两世堆积起来的悲伤那么大,将他的一颗心戳成筛子。
泪眼蒙眬的绝望中,听到了十七岁师尊的重量级发言,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嗝,一脸蒙逼地看向师尊:“啊?”
喻宵非常淡定地看着他:“你说这么多,不就是害怕我生你的气吗,那我现在提前生一下,让你做个心理准备,你等着,说完这句话,我就开始生了,你想生几天?”
喻青崖:……
你当生孩子呢!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还能提前生!想生几天就生几天!
喻青崖本来只是难过,听到这些话开始不由自主地气急败坏了,一嗝豆一嗝豆地捋顺着自己的呼吸,整个人快要给气抽过去了。
喻宵:……
干什么,生气不行,不生气也不行,到底要他怎么样,原地生个孩子吗?
喻青崖看着师尊那明晃晃指责他无理取闹的表情,整个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师尊怎么可以这样!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说
一些无所谓的大话,还觉得他无理取闹!
好生气,好生气,以后再也不要喜欢师尊了!呜呜呜!
喻青崖一把抱住旁边的大石头,痛哭流涕,喻宵在他身旁,也忍不住心力交瘁。
算了,他还是生孩子简单点。
狐大仙嗷嗷叫地冲进来,背上一大群巫蛊娃娃嘎嘎笑着薅它狐狸毛:“快把它们拿开!快把它们拿开!嗷嗷嗷!”
狐狸一溜烟窜进喻宵怀里,喻宵看了一眼,冲着无比嚣张的“多寿”屈指一弹,“啪叽”,“多寿”被糊在地上。
其它娃娃:……
啊啊啊!吓死人了!姓喻的大妖怪杀人了!
几个娃娃抬起“多寿”,窸窸窣窣地趴到喻青崖的头上、肩上、身上。
探着十对滴溜溜的眼睛,龇牙咧嘴地对着喻宵嘎嘎怪叫。
这十个骨雕娃娃,是十首蛟十个头骨雕成,十首蛟的十个脑袋,是被喻宵一颗一颗亲手砍掉的,做成骨雕时又挨了无数刀,对喻宵有着天然的恐惧。
如今趴在喻青崖头顶上,顿时有了主心骨,龇牙咧嘴地对着喻宵示威,却被喻青崖一袖子从脑袋上撸下来。
“烦不烦啊!给我滚回匣子!”
众娃娃:……
嘤嘤嘤,主人不爱它们了……
没精打采地一起钻进喻青崖袖子里。
喻宵:……
看向这几个异常眼熟的娃娃,终于想起一些事:“这些娃娃不是抵饭钱了吗?”
喻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