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可以说溢于言表的喜爱,整个梦境都是灰蒙蒙的,只有这个叫岷山斫的少年灿烂得像骄阳,这是梦主人给予的偏爱。
岷山斫最后还是挨抽了,不过对于他来说,肉/体上的鞭笞显然比不过申屠聿的那番话沉重,所以他咬着牙,以一种无法想象的狠劲忍耐一切。
他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继续挂念着自己的“融炼”大业,失败的次数理所应当的越积越多,每次失败都要挨监工一顿抽,挨着挨着好像就习惯了。
申屠聿就在旁边那么看着他,事实上在国王的铸剑池搞东搞西,远不止挨一顿抽那么简单,但因为有他这么一位大铸师“罩着”,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
手底下的工匠们都知道申屠大师有一个特别看不上眼的少年,但他们不知道,申屠聿其实在以一种欣悦的心情观摩着少年人的横冲直撞。
顽石包裹不住美玉,泥沙掩埋不了真金,良材美质总会展现出它应有的样子。
岷山斫昼夜钻研他的“融炼”之法,终于被他打造出一把不可思议的长剑。
那是一柄煌煌如月辉的长剑,在它面前,过往所有宝剑都犹如脆弱的泥沙,一斩就断。
岷山斫带着这柄宝剑来到髙钺王和申屠聿面前,面对申屠聿,高高地扬起了下巴:“现在如何?”
申屠聿面无表情,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喜悦,整个梦境都开始熠熠生辉,只有枚尧察觉到了其中蕴藏的一丝不安定。
果然,庆功宴上,髙钺王笑着问申屠聿,对于这个叫岷山斫的年轻人该有什么封赏。
申屠聿沉吟了一会:“请陛下将他赐给我做弟子吧,我已经老了,需要人传承我的技艺。”
髙钺国王笑了笑:“这恐怕是不行了。”
拍拍手,手下听令端上来一只长匣,奉到申屠聿面前,申屠聿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难掩的恐惧。
他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脏打开匣子,骤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对手臂,一对铸剑师的手臂,从手掌抓握的姿势,还能看出手臂主人的痛苦挣扎。
申屠聿不敢置信地看向髙钺王,髙钺王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我髙钺国派出去的大铸师,不会是岷山氏的一个奴隶,只有申屠大师才有这个资格。”
申屠聿的目光落在那对断臂上,狠狠地攥紧了手指:“他是一个天才……”
髙钺王却屈指弹了一下雪白的剑刃,轻笑着打断他:“并不是所有天才都有存在的必要,不能为寡人掌控的剑,就不应该存在,那小子不过是掌握了一种铸炼之法,我想想,好像是什么‘融炼’?不就是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扔进炉子里一起铸吗,连一个毛头小子都能悟出来的东西,由大师来做,岂不会更好?”
申屠聿:……
“那不是我创出来的铸炼之法……”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将那小子斩断双臂流放到海上,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最强的大铸师会是大师您,而天下共主将会是寡人。”
梦境犹如一个漩涡开始收束,整个世界好像都压了下来,连身处其中的枚尧都感受到了那令人窒息的压抑。
申屠聿的梦境开始变得扭曲而崩坏,光怪陆离的残破世界中,一场铸剑师大比正在进行。
在一声又一声的变调欢呼中,申屠聿的剑斩断了所有参赛者的剑,然而申屠聿的心却一直在发颤。
他用着另一个人的铸炼之法……像一个欺世盗名的小偷……在大庭广众下表演……
目光划过一个个光怪陆离的鬼影,最后停留在一个小小少年身上。
他带着一副木制的羊角面具,手臂两边各系着一圈兽牙臂环,抬手拾起一柄长剑。
那是西恒国的大铸师,谁都知道西恒国派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来参赛。
周围都是刺耳的欢呼,所有人都在为他鼓劲:上啊!最后一击!给他点颜色瞧瞧!
万众瞩目的申屠聿,看着羊角少年两臂的兽牙臂环,却觉得连剑也抬不起来。
羊角少年高举起剑,用剑尖对准他:“大师,我已经有资格站在你面前了,为什么还不拔剑!”
申屠聿的一颗心,似乎在少年愤怒的目光中凌迟殆尽,他嘶吼着举起剑向着少年砍去,一声清脆的对撞声划过,少年手中的剑,将他手中的剑干脆利落的一剑斩断。
人群沉默了一会,随即开始欢呼新的胜利者。
羊角少年摘下面具,露出熟悉的年轻面容,从今以后整个天下都会铭记他的光辉,而申屠聿注定成为蜷缩在他阴影里的一角。
整个梦境倏然崩塌,沉浸在里面的人猛然醒转
大鱼发现不仅没把喻青崖带入梦,反而被他控制梦境后十分恼怒:“恁干撒!”
喻青崖没什么诚意的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我比较擅长迷魂术,一见你对我施展,没忍住反击的冲动。”
大鱼气呼呼地扇动鱼鳍:“恁这个人,一点不老实!”
枚尧则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幸好不用殉剑。
窥探了这个梦境后,喻青崖也确定了这条鱼就是二师伯要找的那把剑。
因为“浮练”这个名字只是二师伯的道号,他真正的名字可能已经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