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咱们织田家日子确实不如以前好过了,但也不意味着就必须缩着脖子做人了!只要是像佐佐大人那样为公义而得罪人的,刑部大人一定不会不管!”
恰好,织田信忠远在清州城过冬,没能及时掺和进来。而且他得知此事之后,也有些犹豫,没有第一时间为佐佐成政背书。
柴田胜家处在人生低谷,有心无力。北伊势的泷川一益,自以为聪明的独善其身不发表任何看法。竹中重治倒是想表态,但他无法真正被视作“自己人”。
两个影响力较高的一门众,织田长益没怎么犹豫就紧随大舅哥步伐而动了(他正室夫人是平手家的女儿)。津田信澄则是更亲近蛰居京都的柴田,对平手表露出莫名的疏离和戒备,这两人似乎都没有很强烈的帮助织田信忠稳住局势的想法。
削弱了后方隐患,又赚到影响力,可谓一石二鸟。
不过平手汎秀更希望看到的,是借此观察幕府应对危机的反应。
公卿、佛门与文化人产生的冲突,投射到二条御所内部,令人渐渐看清其间派系斗争的本质。
通过观察之后,平手汎秀有一种隐晦的感觉——
广大在风雨飘摇中不离不弃的幕臣们,效忠的并非是义昭本人,而是幕府,是足利家,是传统价值观的聚合体,抑或是受到上代将军的人格魅力所感召。
否则一个懵懵懂懂不知世事的和尚,凭什么得到那么多人的拼死相救?
而次子出身,自幼出家的足利义昭,自身也有着权欲和野望,为了一己之私,偶尔会将传统价值观的优先度往后排一点。
昔日信长一手遮天,两派需要抱团取暖。
而今畿内势力林立,幕府权威颇有回复之势,矛盾就开始展示出来。
尤其是义昭将上代公方足利义辉的遗腹子扔到越前去,过继给朝仓家之后。
也许老派的幕臣们是希望年三十余而无子的义昭,将上代的遗腹子立为嗣子,而义昭却自以为春秋正盛,坚决不接受这个安排。
然后,甲斐的武田信玄,把那个丢到朝仓家的遗腹子称作是“越前公方”,并且打着“拥立越前公方为正朔”的旗号挥兵上洛……
如此一来,那些老派幕臣的心里,会不会出现一些诡异的转变呢?
尤其是这次足利义昭在“延历寺事件”中展示出实用主义态度,将传统价值观弃如敝帚之后……
因此,在最近的所见所闻里,与将军大人一条心的,好像只有一向追究实用主义的伊势贞兴,还有不知道怎么被说服拉拢的三渊藤英,再往下就是明智光秀、木下秀吉、柴田胜家这些能力超凡,但身份尴尬的编外人员了。
而一色藤长、大馆晴忠、真木岛昭光……等等很多人的态度十分微妙。
这种情况下,又不得不联想起被足利义昭看得紧紧的织田信长,也不知道现在他老人家身体究竟如何了……
想到这里,尽管没有实据,但平手汎秀自认为是厘清了大体的方向。
接着,他开始做一件天马行空的事情——
帮助大和松永家查户口。
一番调查下来,根据统计分析,松永久秀这人,并不怎么好女色,一共只有一子二女,三个孩子。
女儿先不管,儿子就是松永久通,已经被佐佐成政射死在比叡山上。
松永久通有二子,长子年九岁,基本确定是一起死在山上。次子年六岁体弱多病,跟着祖父呆在大和。
另外松永久秀还有个二十岁的亲侄子,但从上一辈起,已经改姓内藤了。
摸清情况之后,平手汎秀当机立断,下令将松永久通及其长子的头颅讨过来,装裱好了给大和松永久秀送过去。
你不是号称痛心疾首,划清界限,脱离父子关系吗?
不是口口声声说坏事都是混蛋儿子做的,自己完全是被胁迫吗?
那正好帮你清理门户,不用谢了。
就看这老狐狸,会不会被怒气冲昏头脑,不顾大局,举兵对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