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牧野作坐在问诊椅上,神色恹恹。
医生:“还好你们来得早。”
身后三名初中生一个比一个担忧,为首的工藤新一听到医生的话,面色倏然苍白:“怎么了医生,问题很严重吗?”
白大褂医生抬头看一眼他,高深莫测地摇摇头。
工藤新一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忽然见到一个陌生人目光炽热地朝自己走过来,还掏出厚厚一沓黑色卡片强行塞进衣兜,工藤新一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当时确实反应过激。
眼前的男人虽然个子很高,可细看,衣衫下却拢着一把堪称清瘦的身骨,他抱着人往出租车上挪时,甚至能摸到嶙峋肩胛。
怎么看也不是能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人,反倒是人家被他威胁到了生命安全。
牧野作短促地笑了一声:“医生在逗你们呢。”
58点体质确实一碰就碎,被撺到地上时,牧野作甚至隐约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但耐不住他脆皮但难杀,玩家独有的强大愈合能力一经驱动,不过半小时,伤处就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医生大喘气地补上了后半句:“再晚一点伤口就愈合了。”
工藤新一:“……”
“不过我看病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啊,最近加班太多了?再重要的工作也没有生命健康重要啊,你们这些年轻人……”
牧野作勉强笑笑,不作回答。
不是他不想接上话茬,是他实在说不动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离开新手保护期的缘故,这一次伤口愈合的过程,远比上一次难捱。
心跳加速,血压升高,肾上腺素飙升。脆弱的躯壳内,血肉疯长,骨骼拔节。
被抱上出租车时,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汽油味在鼻尖萦绕,引擎声在耳畔轰鸣,他却感觉自己好像浸润在冰冷粘稠的液体中,无边的黑暗朝他倾轧过来,仿佛囚笼般将他禁锢。
忽然画面一转,他又好像变成了自己体内的一颗血细胞,在汹涌奔腾的血液中横冲直撞,想要挣脱血管壁的束缚,冲出漫长而又千篇一律的甬道。
偶尔清醒一瞬,下一秒又被拖进模糊朦胧的梦,梦里火光冲天,他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在淌着月光的长廊上,像一只黑猫。
幻象绵延不绝,刚清醒一秒,就又被拖入下一个幻觉中。牧野作感觉自己指尖发烫,脑仁都要烧化了。
直到伤处好得差不多,他才勉强清醒过来。
牧野作神色倦怠:“不想给技能就不给咯,干嘛加这么多debuff。”
系统:“……”百口莫辩。
牧野作一扭头,工藤新一正盯着他。
“好啦,我没事。”牧野作拍了拍工藤新一的手臂,“辛苦你们了,我请你们吃饭。”
手刚落到胳膊上,工藤新一猛地抖了一下。
牧野作:“……”完蛋,他好像给UR卡造成了难以弥补的心理创伤。
出了医院大门,牧野作手遮在额头上挡着太阳,四处望了望。
附近大多是药店和保险公司,偶尔零零星星有几家饭店,也都是小作坊,清淡得很,适合住院病人吃,却不太符合青少年的口味。
倒是再远一点的地方,刚好是条商业街,人流如织,不乏一些百年老店。
毛利兰:“其实不用您破费的,我们本来是想要邀请新邻居参加迎新聚会,在新一家院子里做烧烤。”
“烧烤好,我最喜欢烧烤了。”牧野作当即竖起拇指,“米花町群众温暖又热情,我一定多给亲友宣传米花町,让他们都来这定居。”
系统悄悄翻白眼:“你不是最讨厌烧烤了,说烧烤烟熏火燎,火候还难掌握,一不小心就烧成黑炭。”
牧野作郑重其事地纠正它:“从现在开始,UR卡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我可以是错的,UR卡一定是对的。”
系统:“……”好势利的玩家!
毛利兰有些为难地笑笑:“不……我的意思是,您又不是我们的新邻居,没记错的话,新邻居姓黑泽。”
话里话外,赶客的意味都已经足够明显了。
但牧野作绝不放过和UR卡共进晚餐的机会,他微微一笑:“不,我就是你们的新邻居。”
说着,他翻转手机,给小朋友展示刚刚签好的电子购房合同。
黑泽阵住的那套房是短租,正巧房主也在卖房,牧野作伤口愈合清醒过来后,立刻通过房屋中介找到了房主,付下了定金。只等明天见面签个纸质合同,牧野作就会把全款打过去,隔天就过户。
UR卡的邻居,他当定了。
毛利兰:“……”
未来邻居画风清奇,她忽然开始同情这附近的住户。
牧野作抬腕看表:“但现在咱们赶回去也吃不上烧烤了,自己做太慢,咱们去店里吃吧。”
正说着,不远处驶来一辆火红色的保时捷,在四人面前缓缓停了下来。
主驾驶位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恭敬地替牧野作打开了车门。
牧野作从钱夹里抽出两张一万円:“辛苦了,接下来我自己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