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作皱了皱眉。
这人话语间攻击性太强,咄咄逼人。他不喜欢这种被审问的感觉。
但是……
“系统,这人好眼熟。”他说,“有点像昨天红方的一张SSR。”
没记错的话,对方应该叫“松田阵平”。
SSR不愧是每一位玩家都无法冷眼相待的存在,牧野作心里那点不平瞬间被SSR的含金量扑灭。他舒展眉眼,主动摘掉太阳镜,向松田阵平露出一个嘴角上移两像素点的笑容。
“你好,我叫牧野作。”他说,“我是黑泽阵的朋友,今天特地来找他的。”
“警官先生看起来不像搜查课的,”牧野作不动声色地审视一遍松田阵平,“让我猜猜,你是机动队的?”
松田阵平挑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有幸在机动队待了小半个月,”牧野作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手机手表手枪都被拆了个遍。”
他抬手露出腕上的表:“你下意识看这个表好几眼了。”
松田阵平:“……”他发誓他只看了一眼。
看到对方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牧野作心满意足关上了人物图鉴介绍。
他在现实世界里确实曾经在机动组待过半个月,可很快就被调走。而且机动队虽然怪人多,但也不至于专逮着同事的东西拆。
牧野作两指挟着一张名片,递到松田阵平前。
很花里胡哨的名片,纯黑卡面,光下漾着暗纹;字是嵌金丝的,方正端庄,有种既嚣张又内敛的奇异错觉。
金字绚烂,端端正正写着“牧野作”三个字。
松田阵平顿了一秒,伸手抽走名片,放进胸前口袋。
他的目光依旧充满戒备:“我不记得机动队来过一个像你一样的人。”
青年一身沉稳的黑西装,依旧掩饰不住身上那股盎然生机,眉眼很年轻,看上去最多二十五六岁。
想进警视厅,必须大学毕业后通过国考。而自从松田阵平考入警察学校,被选入机动队后,机动队还没来过新人。
更没有出现过大规模人员调动。
除了今天早上。
松田阵平收起手机,从烟盒里取出一根,咬在唇边,然后将烟盒递过去一点,撩起眼皮,无声询问。
牧野作不怎么抽烟,但考虑到要和对方主动拉进距离,依旧答应了。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
咔嗒一声,打火机吐出火舌,在寒风中明灭。
火焰不稳,半天点不燃,牧野作只好略微俯下身,一只手拢在火边,衔着烟凑过去。
香烟燃起,白烟徐徐上升。
松田阵平收起打火机。
他没在档案里见过青年那张脸,不相信对方的说辞,但依旧顺着对方的意思,纵容他明显不怀好意的接近。
他有必须要了解的事情问这个人。
“换个地方说话?”他问,“对面咖啡厅怎么样?”
松田阵平的墨镜滑下来两分,露出那双碧蓝色的眼睛,满是笑意。
牧野作仿佛看到新SSR在向他挥手。
然而“好”字还没说出口,他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冷冰冰的,一字一顿,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牧野作,你在做什么?”
……
咖啡厅里。
牧野作坐在黑泽阵旁边,坐立难安。
他怀疑黑泽阵上辈子是个冰箱,走到哪冷到哪。
他忍不住轻手轻脚往外边挪了两寸。一抬头,身侧银发男人正睨着他,被发现后冷笑一声,杀气腾腾。
对面的松田阵平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俩看。
牧野作:“……”谁来救救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黑泽阵刚收拾完工位上的东西,抱着纸箱准备去调岗的支部,结果一出门,远远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是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的同事;另一个,几乎快要凑到对方身上的——
牧、野、作。
十四岁起,他就待在牧野作身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他和牧野作相处将近二十年,比牧野作自己还清楚他那些小毛病。
比如,看见好看的人就移不开眼。牧野作自己完全意识不到,视线却很诚实,像粘了502强力胶一样粘在对方身上,直到对方消失在视野中才遗憾地收回目光。
然而上一世牧野作夺权后,也经历过不少推脱不掉、纸醉金迷的社交场合。美人如云,男的女的都有,但他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意兴阑珊,甚至懒得抬眼。
他说,他不喜欢那些处心积虑的笑容,不喜欢那些垂涎三尺的目光,更不喜欢被当做能随时攀附、榨取利益的冤大头。
“而且他们一点也不好看。”那时候的牧野作懒洋洋靠在他怀里,指尖绕着银发,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还是我们家黑泽最好看,他们都比不上……”
所以现在是找到比他好看的了?靠那么近,想做什么?
黑泽阵面无表情端着手里的箱子,五指几乎要掐破纸箱。
心底有妒火冲天而起,他听见自己冷硬的话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