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然而此时男孩手上的力度突然加大,勒住钟明的脖颈,然而只一瞬后,他就缓缓放开了手,自己从钟明怀中跳了下来,却无视了琼的手。
钟明看着他面色冷淡地走到琼身边,察觉这两个人似乎关系变差了。不过也是,小孩子有几个喜欢老师的。
小少爷还得接着上课。钟明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他还要继续自己的工作。然而此时,男孩冷淡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下午你再来找我。”
他声音笃定,钟明脚下顿了顿,偏过头看向艾伯特,然而他还未开口,琼就上前一步道:
“少爷。” 她将一只手搭在艾伯特肩上,看了眼钟明道:“您不能这么任性。小钟还有别的工作要做,不是吗?”
艾伯特的神色顿时变得阴沉。钟明看着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艾伯特的性情会这样阴情难测,这个小少爷身边的人,从古板守旧的玛丽夫人到看似温柔的琼,甚至包括他的父亲公爵,都是控制欲极强且说一不二的人。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艾伯特能不发疯就很好了。
“没关系。” 钟明轻声道:“我有时间。”
闻言,琼动作一顿,接着缓缓抬起头,看向钟明,极轻地眯了眯了眼睛。钟明敛下眼,装作没有看到她不赞同的神情,略一点头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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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继续在档案室帮忙,陶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砰地在他面前甩下一本厚厚的账簿,让他整理好这一个季度的账目。但是当钟明真的将帐理得整整齐齐,一分都不差时,男人的脸色却更加难看,直到钟明离开档案室都还阴沉地盯着他的背影。
钟明可没空关心他这位上司心情怎么样,结束档案室的工作,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伺候艾伯特吃晚饭。艾伯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耍脾气,每次都要他轻声细语地哄劝半天才肯吃一口。
等到艾伯特将晚饭吃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深夜,钟明捧着餐盘,再次出现在了顶层的书房门前。
这次他的手没有受伤,还算平稳地端着餐盘,上面放着红茶,点心换了一种,是黑巧克力饼干。钟明亲眼看到玛丽夫人从后厨里端出这些饼干,彼时还散发着刚出炉的热气。
钟明忙得脚不沾地,自从早饭到现在滴水未进,虽然很能忍饿,但是在如此香甜的气息下钟明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该死的大地主,该死的剥削阶层。
钟明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饼干上移开,抬起手轻轻在木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
书房中传来声音。
钟明按下手臂上小小的鸡皮疙瘩,伸手推开大门,迈步走入房间内。
房间里还上次那个样子,正对大门的窗户外,一轮明月高悬在黑夜中,有着红丝绒内衬的实木椅子背对着他,苍白的手指上的绿宝石闪闪发光。
有了上次的教训,钟明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走得十分小心,每迈出一步都注意脚下有没有奇怪的皱褶或者凸起。
幸而这次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钟明顺利地走到了书桌旁,轻轻将餐盘放在了桌面上。
在确保红茶一点都没有撒出来之后,他低下头,恭敬退到一边。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钟明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像玛丽夫人一样问候一下对方。但是他们又不熟……钟明想起玛丽夫人之前露出的,像看儿子一般慈祥的目光,打了个抖,他可做不到那样。
就在这时,他在余光中看到那只手端起餐盘上的红茶,消失在椅背后面。
“玛丽夫人还有惩罚你吗?”
声音冷不丁响起。钟明怔了怔,反应过来后小声道:
“没有。”
椅背后再次伸出那只手,端着瓷杯放回桌面上,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
钟明注意到里面的红茶少了一点,他的视线向左移,不自觉地粘在了那碟巧克力饼干上。
现在是秋季,虽然书房里的壁炉中烧着柴火,但气温还是比较低,钟明几乎能够看见巧克力饼干的表面在冰冷的空气下逐渐变得坚硬。
再放下去就要凉了。
真是浪费,钟明心想。他的喉结轻轻一动,突然发觉自己对甜品似乎格外的渴望。
“想吃就吃吧。”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像是能读懂他的心一般说道。
钟明一愣,接着呼吸微滞,不自觉微微睁大眼睛。这人难道背后长了眼睛?
然后,他便看见那苍白修长的手指抵住碟子的边缘,将巧克力饼干往桌边推了推。
这动作算是很明显了。
钟明顿了顿,下意识地拧住嘴唇,又咽了口唾沫,最终食欲暂时打败了谨慎。
他上前,伸出手拿起一块饼干,朝着边缘上咬了一小口。
……好吃。
巧克力与黄油混合后香浓丝滑的滋味在舌尖散开。钟明惊艳地瞪大了眼睛。记忆中的巧克力饼干应该是更加廉价的味道,过甜而质地坚硬,和现在嘴里的完全不一样。
他忍不住又拿了一块。
接着又是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