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有点犹豫。玫瑰花圃很完整,看起来是精心打理过的,钟明不知道能不能贸然去摘。
“为什么不动?”
艾伯特皱着眉,缓缓眯起眼睛:“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男孩的五官精致而深刻,眉眼间距离很近,这让他冷下脸的样子看起来非常不近人情。
“如果这样,我就要惩罚你了。”
闻言,钟明顿了顿,看了艾伯特一眼,终于还是在男孩的注视下转过身,向花圃走去。
他蹲下身,伸手抓住最近一支玫瑰,轻轻用力,玫瑰翠绿的枝干断裂开来,发出一声脆响。
听见那个声响,艾伯特勾起嘴角。
同时,钟明手上传来一点刺痛。他皱了皱眉,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指尖被刺出了一个小洞,一小滴鲜血正从中渗出。他忘记玫瑰还有刺了。
钟明拿着花往回走,看了看坐在三楼窗边的男孩,有些许为难。
“艾伯特少爷。” 钟明拿着花问道:“我能从里面送上来吗?”
“不能。”
窗台边,艾伯特用一只手撑着下颌,眉锋高挑,神情冷淡地俯视着他:“仆人没有允许不能擅自上楼。”
闻言,钟明愣了愣。也是,他唯一一次上二楼还是被蜘蛛女爵叼上去的。但是——他看着高悬的三楼窗户,为难地咬了咬下唇。
艾伯特坐在窗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嘴角啜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钟明拧了拧唇,拿着花上前,踩在一口的窗台上,左手勉强扒在窗台上,右手尽量伸高,试图将花朵递到艾伯特面前。
但是不管他如何踮起脚尖,都还是插一截。钟明额角泌出冷汗,终于,在他快要支撑不住,连绷紧的脚都要抽筋了的时候,艾伯特像是欣赏够了他窘迫的样子,抬手轻轻一挥,那支花朵突然那从钟明手中飘起,晃晃悠悠地漂浮到了三楼窗口。
钟明愣愣地看着艾伯特伸手抓住那支花,目瞪口呆。
这个小屁孩——明明有这种技能却还戏弄他!
钟明瞪大了眼睛,看着艾伯特低头欣赏了一会儿手中的玫瑰,抬头向钟明勾了勾唇:“你回去吧。”
他转过身,背后窗户自动关上,几下身影就消失不见。
连句谢谢都没有……钟明敛下眸,后牙摩擦了一下,觉得这个小少爷果然是欠管教。是需要一个严厉家庭教师,如果能把这个熊孩子揍几下就更好了。
但是打工人能有什么办法呢。钟明叹了口气,转过身,继续尽职尽责地给玫瑰园浇水。
等到天边泛起黄昏的橙色,钟明收起水壶,最后看了眼在晚霞下格外美丽的花园,转身回到大堂里。
这个宅子里所有的器具都由女管家玛丽夫人保管。
回到大堂时,玛丽夫人正在清点入库。钟明看到马修放下一把铁铲,玛丽夫人便在本子上打了个勾。
钟明跟着上前,排在归还账簿的陶后面。戴着眼镜的青年穿着和他们有些微妙不同的黑色西装,环着手臂,右手拿着厚厚的账簿,似乎有些不耐烦,皮鞋一下一下地踩在地上。根据钟明这几天观察,他似乎是负责文书工作的,从没看到他和马修等其他男仆一样到出去工作。
陶偏头看见是钟明排在自己身后,脸色顿时沉,抬高了下巴,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
钟明没有理会他的蔑视。他低下头,停在了离陶两步远的样子,尽量远离对方。
陶见他没有反应,深觉没趣,冷哼了一声回过头。
很快队伍轮到了钟明。他走上前,在玛丽夫人眼里的目光下放下了水壶。女人的眼神像一把凌厉的刀,一寸寸滑过桌子上的铁质水壶,试图发现任何一点微小的划痕。
钟明有点紧张,他用的很小心,应该没有任何疏漏。
片刻后,玛丽夫人勉强算是满意地点点头,低头在登记簿上打了个勾。然而就在钟明松了口气的时候,她的视线向上移动些许,突然猛地顿住。
钟明看着她的眼神,刚松的一口气又屏住,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玛丽夫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迫使他将五指张开,盯着他指尖的某处冷声道
“……你动了园子里的玫瑰花?”
青年白皙修长的手展现在灯光下,大堂里的仆人纷纷看去,果然在钟明的食指上看到了一个还在渗血的刺伤。
“这是……” 钟明也看到了那个伤口,微微睁大了眼睛,想要解释:“这是我给小少爷——”
“闭嘴。”
玛丽厉喝出声。钟明颤抖了一下,抬眼看着玛丽夫人枯瘦的脸上每一条皱纹都绷得死紧,面庞苍白如深渊恶鬼,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
玛丽夫人嫌恶的落在钟明的脸上,气得肩膀微微发抖,嘴中快速地嘟囔:“就是你这种心浮气躁的家伙,最喜欢搞这些小偷小摸的把戏——”
她越念手握地越紧,钟明感到手腕上一阵刺痛,不仅痛呼了一声。玛丽夫人的怒气逐渐攀升到极点,她高声道:“你给我去禁闭室好好反省!”
钟明一愣,不知道紧闭室是什么。站在一边的马修却脸色一变,上前道:“夫人,请您看在钟明刚刚来,不知道规矩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