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秒,尘云离反应过来,指着地上的老……不,年轻人说:“怪不得你看起来一把年纪还跑这么快,原来是装的!”
那人冲他咧着嘴干笑,挣了挣被尘文简扣着的手臂,没挣开,小心翼翼地说:“虽然我是……装成了老人,可我没犯法也没得罪你们,为何要抓我?”
他的借口找得颇有道理,但配上他心虚的表情和口气,反倒显得古怪和不可信。
“你是不曾得罪我们,不过,”尘文简将假发和假脸皮抛掷在地,眼睛一眯,隐隐流露出几分沉郁摄人的气势,“你为何满眼震惊地打量我,又在我回望时逃离?”
“我……”
年轻人像是被捏住七寸的蛇,本就不硬气,这会儿更是完全泄了气,垂头不语。
“说话呀?”尘云离戳他腰窝。
大概是被戳中了痒痒肉,年轻人触电似的往上一蹦,又被尘文简按着脑壳跪坐在地上,像只被捏了翅膀垂头丧气的大公鸡。
他抬头看看尘云离,又扭头看看尘文简,虽然依旧不开口,眼底的惊疑恐惧却出卖了他。
尘云离来气,又戳他腰窝一下:“快说怎么回事!”
这挠痒痒肉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他猛地一缩身体,总算说道:“没、没怎么。只是觉得……我后面这位好汉长得像我以前见过的画上的恶鬼,被、被吓着了。”
“你放屁。”宁不凡原本正打量地上的假发假脸皮,闻言,眼皮子也不抬地骂道。
尘云离觉得这话屁都不如,指着尘文简的脸说:“眼睛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你看看这张脸,好好看看!他哪里像恶鬼!”
尘文简一脸无辜——虽然挨夸令人高兴,但他好像搞错重点了。
不过……
尘文简瞧了瞧尘云离义愤填膺的表情,倒是没有急着提醒。
年轻人转动眼珠,飞快地瞟了尘文简一眼,当即决定闭嘴,之后无论尘云离再怎么询问,也半个字都不肯再吐。
尘云离被他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难住了,与尘文简交换一个眼神,摩挲着下巴思考对策。
这时,宁不凡忽然捡起假脸皮抖开,随手顺了顺稀疏且凌乱的假发:“赵老头?”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年轻人后背一僵。
“诶,你不是翠叶村的赵老头吗?”宁不凡用鱼竿杵他肩膀,“你去年年底晕倒在翠叶村村口,是村长一家救了你。那时你说你五十二岁,是个鳏夫,丧妻丧子,无处可去,村长看你可怜便将你安置在村尾的旧茅屋里,平常村民们家里有点富余的东西就拿来接济你——结果你居然这么年轻?!”
宁不凡越说越气,瘦削的手背上青筋条条绽起,攥着鱼竿的手一用力,重重抽在他背上。
年轻人发出一声痛呼,尘文简则飞速缩手,避免被殃及池鱼。
尘云离见状,向尘文简比了个手势,尘文简会意,施法化出绳索,将年轻人捆在一旁的大树上。
年轻人被宁不凡瞪得心虚,不敢挣扎也不敢辩解,老老实实低头:“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有意欺骗他们。”
“呸!你个大老爷们年纪轻轻就装老人家骗吃骗喝,仗着翠叶村民们好心混吃混喝正事不干!你有个屁的苦衷!你有苦衷也是个屁!”
宁不凡啐他,抄起鱼竿还要再打。
“诶诶,使不得宁哥,使不得!”
尘云离装模作样地阻拦,等宁不凡又抽了年轻人两杆,才从他手上拿下鱼竿,拍拍他的后背让他消气。
宁不凡到底是身轻体弱的书生,之前跟鱼搏斗属于爱弟心切的特殊情况,今天抽人这几下已经运动量超标,叉着腰气喘吁吁地瞪年轻人。
尘云离提着鱼竿走到大树跟前,对上年轻人有些躲闪的目光,半晌,忽的一笑。
“我对你的苦衷不感兴趣,有什么解释你之后再去跟被你欺骗的村民说。”他笑眯眯的模样和善可爱,年轻人看着,莫名的升不起防备,“我有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们就放了你。”
年轻人盯着他片刻,瞥尘文简:“他可以做你的主?”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口气和表情略显古怪,仿佛是在问一头凶兽:你让到嘴的食物决定你要不要吃它?
尘云离摇摇头,甩开这个怪异的联想。
“可以。”尘文简点头,云淡风轻地交出决定权,“出门在外,我听他的。”
尘云离:“……”
更奇怪了!但又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那可是未来会毁天灭地的大魔王啊!他说他听你的!他听你的!
嘿嘿嘿!
尘云离抿了抿唇,嘴角比AK难压。
年轻人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你们的关系……”
“哪儿那么多废话!”宁不凡是个急性子,看他磨磨蹭蹭就上火,上前踹他一脚,“他们关系怎么了?出门在外我也听我的弟弟的!再废话抽你啊!”
自知理亏,年轻人在宁不凡面前自动矮一头,耷拉着脑袋说:“好吧。你想问什么?”
“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尘云离强调:“真名。”
年轻人犹豫地道:“我叫……娄知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