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朔风,飞雪漫卷,木屋的房顶皑皑一片,天地间仿佛只剩白色调。
温队长三天毫无音讯。
温若趴在阁楼的六角窗户边,遥望着冰封的长河,清澈的瞳仁里装着漫漫空寂。
暮色降临,温若歪头倒下,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终是没忍住困意睡去。
三年前,母亲去世,父亲带着她来到边陲小镇白禾生活。
他们住在雪山脚下,屋后是松树林,风光秀丽,宛若童话世界。
她是被门锁启动的声音吵醒的。
温若睁开眼,面上一喜,跳下桌子,光着脚丫子跑下楼,小白狗在前面欢快地领路。
“爸爸!”
她迫不及待想要钻入父亲的怀抱,却发现他抱着人。
“若若,慢点,有客人。”
温长河带着满身寒气,眼中尽是疲倦,他单膝蹲下,久经风霜的脸露出笑容。
“想爸爸了吗?”
“嗯。”
温若拍掉温长河肩上的雪,低头看向他怀里的人。
体型瘦小,脸上全是乌黑的污渍,双目紧闭着,嘴唇脱皮而苍白。
“咦,他怎么了?”温若吸了口气,这个孩子看起来好狼狈。
“他是爸爸在路边捡的,我们带他去休息吧。”
温长河拼尽全力将小孩放到床上,并嘱托温若照顾他,说完转身进了书房。
温若担忧地收回视线,对地上的小狗说话道:“小白,爸爸又受伤了。”
小白对她摇了摇尾巴。
温若给小孩测量体温,高烧39度,还好家里有退烧药。
她把胶囊里的粉倒进水里,用勺子喂他,他全部吐出来。
“嘿,就喝一点嘛,这又不是毒药。”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拜托拜托,喝药才能好得快。”
温若哄半天,仍然喂不进去,他在抵抗外来的一切。
为了尽快让他退烧,温若只能物理降温。
她端来一盆水,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伸向他的脸。
“你到底怎么了啊,怎么脸上都是伤……”
温若擦掉他额头的脏污,胸口一颤,竟都是淤青或伤口。
他有双浓黑的眉毛,可是左眉间缺了一道口子,上边的眉骨有道很厚的痂。
往下,她咬住嘴唇,他为什么受了这么多伤?
毛巾碰到他的眼皮时,他的眼珠动了动,温若唤了两声,他紧接着陷入沉睡。
她怕他疼,边擦边给他的伤口吹气,花了半小时,才擦干净他的脸。
温若直起腰,替他理了理头发,语气放柔道:“看你头发这么长,还以为你是女生呢,妈妈说过男女有别,我还是不要帮你擦身体了,等爸爸出来,让他给你擦,好吗?”
等了两秒,温若吐了吐舌头,“那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啦。”
温若把毛巾折成小块的敷在他的额头上,隔段时间换一下。
她睡过觉后毫无困意,面对家里新来的小客人又有点兴奋。
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
温若自言自语,从这场雪说到家乡。
“你去过南方吗?那里是我的家,那里有最好吃的桂花糕,蟹黄包和芝麻烧饼。”
“不过,这些都没有我妈妈包的馄饨好吃,我最喜欢吃虾仁馅的,我可以一口气吃十五个。”
“唉,有时候,我真的好想妈妈,我想她身上淡淡的栀子香,还有她摸我时手心的温度,像太阳照在身上,很温暖很温暖。”
这时,房间的门从外打开,温长河站在门口。
温若回头,心惊半拍,不知爸爸听到多少。
“他醒过吗?”温长河问道,走到床边摸了摸温若的脑袋。
温若摇头,“他烧得好厉害,爸爸你快给他擦擦身体吧。”
“嗯,若若快去休息吧。”
温若听话地带着小白出去,她直奔厨房,准备给爸爸做点吃的。
“小白,你刚才闻见了吗,爸爸身上的止血药味,妈妈要是知道爸爸又受伤了,该有多伤心啊。”温若垂眸,抹了下眼角。
爸爸隔三差五带伤回来,她以为习惯了,却还是忍不住。
她守在铜锅旁,伸出双手烤火取暖。
突然,楼上响起尖锐的声音,又一阵阵的打砸声。
温若和小白齐齐抬头,起身跑过去。
房间里的声响越发激烈,她拉开房间门,刺骨的寒风迎面袭来。
“爸爸!”
房间的窗户大敞,温长河正压着小男孩,半边身子伸出窗外,朔风凛冽,他的脸颊被冻得通红。闻言,他回头看向温若,厉声喊道,“不要过来!”
温若的视线穿过温长河的肩头,看见了一双黑里透亮的眼睛,灿若她在无数夜晚抬头望见的星星。
他也看她,眼神凶狠,她不禁有些害怕。
下一秒,小男孩忽然发作,袭向温长河的腹部,那里有伤,温长河吃痛地卸了力气,他趁机推开桎梏,像失去理智的野兽横冲直撞。
他跳上床,直冲向门口温若。
狂风呼啸,他速度敏捷,温若避无可避,下意识抬肘